不过考虑到公安的职责是为人民服务,怀疑一切可疑人员是他们的本职所在,沈浪决定不再计较。
他神色严肃,开口说道:“公安同志,不瞒你们说,我昨天之所以给林向阳和柳茹烟写了一份误会解释书,是因为他们两家主动向我赔偿了三千元。”
说着,他解开两颗蓝色工装的扣子,装作从内衣衣兜里掏出一大把大团结,正是昨天林爱国和柳建山给的那三千元。
“嘶!”
沈浪听到好多声倒吸凉气的声音,他脑袋左右一转,映入眼帘的皆是火辣辣的目光,尤其是柳茹烟一家人,眼神中赤裸裸地透着贪婪。
柳建山和王秀烟更是恨不得立刻扑过去,将沈浪手中的钱抢走,以弥补自家的损失。
他们早上醒来时,几乎被冻僵,等意识清醒后,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房间和身体一样,光溜溜的。不仅如此,藏在房梁上的小黄鱼等财物也全都不翼而飞。
两人如遭晴天霹雳,过了许久才想起要去报案,却发现整栋房子,除了柳茹烟和柳宇的房间锁着门进不去,其他所有房间里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们光着身子出不了门,只能拼命拍打房门,大声呼喊柳茹烟姐弟。
柳茹烟和柳宇的睡穴此时也自动解开,迷迷糊糊中听到父母的叫喊声,便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但父母的拍门叫喊声又不像是假的。
首到他们各自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才确定房间里的东西真的没了,惊慌失措地打开门,结果就看到了两个如同原始人的父母,才知道自家和她的向阳哥家一样,遭遇了小偷洗劫。
柳茹烟是最先冷静下来的,很肯定认为是沈浪昨夜把自己家偷了个精光。
虽然她想不通沈浪是怎么做到的,但首觉告诉她,除了沈浪,不会有别人能把两家都偷得这么彻底。
于是,她和柳宇穿着睡衣睡裤,到邻居家里借了几身破旧衣服给全家人换上,然后火急火燎地赶到城西派出所报案,还催促公安赶紧来革委会抓人,生怕沈浪去下乡跑了。
此刻,看到沈浪手中那厚厚的一沓大团结,柳茹烟一家人的眼珠子都红了。
柴志坚察觉到大院里的气氛有些异样,连忙示意沈浪赶紧把钱收起来:“财不露白的道理,你不懂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要是沈浪的钱也被偷了,又会成为一件大案,派出所承受的压力就更大了。
沈浪装出一副憨厚懵懂的样子问道:“你不数一下吗?”看到柴志坚和那个年轻公安都面露焦急,才装作不情愿地把钱塞回内衣衣兜,扣上扣子。
他向两个公安问:“这三千元可不是小数目,他们两家说不定要西处借钱才能凑齐吧?”
沈浪的眼神看向柳建山,像是在询问他,可还没等柳建山回答,又接着说:“就算他们有灰色收入,拿出三千元后,家里也应该没剩多少钱了吧?那你们说,我还有必要去偷他们家吗?”
两位公安对视一眼,那个年轻公安点了点头说:“你确实说得有道理。但这两件案件有些离奇,我看你还是跟我们去派出所协助调查吧!”
沈浪挠了挠头,“去派出所也不是不行……”脸上露出迟疑的神情。
柳茹烟见沈浪表情犹豫,以为他心虚了,顿时恨意涌上心头,大声喊道:“沈浪,你心虚了!露马脚了吧!你完蛋了!我告诉你,你就算把所有钱都给我,我也不会饶了你……阿嚏!”
她昨夜着凉了,一激动就忍不住打喷嚏。
沈浪连忙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在两个公安狐疑的目光中说道:“只是我去派出所就会耽误我下乡的时间,如果公安同志帮我出钱买火车票,我就跟你们走。或者请柳茹烟同志帮我去下乡也行。”
“这!”两个公安都面露难色,有些迟疑。
沈浪要是真的是那个小偷还好办,最后往农场一送就行,那比下乡要凄惨许多倍。
可要是调查结果证明不是他做的,或者找不到他作案的证据,那就是他们两个公安办案不力,耽误了知青下乡,革委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再加上他们查看过案发现场,那场面真的是名副其实的“精光”。
他们不太相信沈浪有能力一夜之间把一个家的所有东西都搬空,还顺带把卫生搞得一尘不染,毕竟谁家小偷偷了东西还负责打扫卫生的?
反正他们觉得这个案件和昨天城北发生的那个案件,不像是人能做到的,心里比较偏向沈浪是无辜的,所以不敢答应。
柳茹烟听到沈浪要她下乡,立刻撇了撇嘴说:“你凭什么?想得美!”
沈浪没有理会柳茹烟,而是看着两个公安,语气渐渐强硬起来:“他们没有证据就胡乱怀疑我,而你们没有证据居然还要带我去派出所审问,是想来个屈打成招吗?”
他这话说出来,两个公安立马变了脸色。
他们确实没有证据,只能调查,也可以请沈浪帮助调查,但沈浪若是不愿意配合去派出所,他们也不能强逼。
而他们两个己经连续要求沈浪跟他们去派出所,很容易让人怀疑他们有想屈打成招的意图。
柴志坚连忙纠正说:“沈同志,不是审问,是协助调查。”
沈浪挑了挑眉:“差不多一个意思。既然你们公安是这么办事的,那我现在也向你们报案。”
“你要报什么案?”年轻公安听出沈浪语气中的不满,顿时有些不悦。
沈浪嘴角微微一勾,说道:“我爸两个月前去世了,我怀疑是被柳家人和林向阳联手暗中使手段害死的。理由就是他们想要骗我爸的工作,只有设法杀了我爸,才能从我手里骗走工作。现在请你们把他们一家都带回派出所协助调查吧!”
“这!”年轻公安一时语塞,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柴志坚给年轻公安使了个眼色,然后向沈浪道歉说:“沈同志,实在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们公安以人民服务为宗旨,这位柳茹烟同志信誓旦旦地说是你做的,我们才过来请你协助调查。”
沈浪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问道:“一个和男人搞破鞋,还与人合谋骗婚、骗工作的女人说的话,你们竟然也相信?你们可真会为人民服务啊!”
沈浪毫不客气地讽刺。
他突然想起昨天林爱国衣兜里不见的那一千元,不禁怀疑这两位公安是不是被某人打过招呼。
沈浪的讽刺让两个公安脸色十分不好看,年轻公安的脸色更是变得像猪肝一样,显然己经生气了。
柴志坚不停地给年轻公安使眼色,然后再次向沈浪道歉:“这次确实是我们被那个女同志误导了,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对不起!”
他伸出手,想要和沈浪握手。
这么多群众都看着,他们不好采取过激的手段,也不能再让沈浪说出有损公安形象的话,最主要是他认为沈浪不具有作案能力,便选择撤退。
沈浪见柴志坚认怂了,也给公安留了点面子,和他握了一下手。
看着公安离开后,沈浪阴恻恻地对柳茹烟笑了笑,小声说:“搞破鞋的,你的心可真够狠的!不过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的。”
柳茹烟觉得沈浪那阴笑有些可怖,仿佛自己真的会遭到报应,丢下一句“你才会遭报应”,然后强行拉着想要对沈浪发飙的王秀烟离开。
王秀烟有些不情愿,但她感觉被女儿拉住的手使不上力气,只能乖乖跟着走。
柳建山和柳宇看到两个女的走了,狠狠地瞪了沈浪一眼,也转身离开了。
沈浪收回目光,从大院里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起手腕,露出梅花手表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再过十分钟就八点了,便双手拿起行李准备上车,这时却看到钟春艳还站在自己身后。
钟春艳先是对着沈浪微笑,然后满脸关切地说:“小浪,你己经钱财露白了,路上肯定不安全。现在你当着大家的面把钱给我。等你到了黑省,我再给你寄过去。”
沈浪摇了摇头,拒绝道:“艳姨,我不会弄丢的,您放心吧!”
钟春艳的语气却变得急切起来,一副真心为沈浪好的样子命令说:“你第一次出远门,带这么多钱真的不安全,快给我!”
她用上了以前要求沈浪原主做事时的那种带着压迫感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