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政府宿舍后,白天我全心全意地去工作,晚上回到宿舍却总担心父亲,怕他夜里有车进出去开关大门受冻感冒,又担心他枕头过高打呼噜憋住气,有时还会担心再次进了小偷他又会说:我是党员!冲锋在前。晚上担心了第二天总会去看一看他,顺便在政府食堂打几个好菜带去让他喝几口酒。
自从拿下郭子我的工作顺风顺水,二三年的欠款都追缴上来了。一条烟使的王股长对我格外亲热,两个月工作上的成绩让大家从心里佩服不再和我拉开距离。这使我的工作更加轻松愉快。
我只有月初几天忙,其余的日子几乎没什么事,有时我会和老仁暗暗较劲看谁坐的时间长,真有点《西游记》中孙悟空和三个妖怪比坐庄的感觉。
政府大院的人都练就了双向性格,风声吹起精神百倍,风声落下萎靡不振,同时还必须学会见风使舵的本领,顺风鹏程万里,逆风寸步难行成了警示名言。
进入西月份的一天尤局长叫我去他办公室,我还是轻轻敲门进入,他没让坐下时我总是恭敬地站在他面前,我和他虽然越来越亲密但我从未失礼节。
“坐呀,就咱们两个人时你随意一点。”尤局长说。
我还是笔首地坐在他对面。
“听加一说你的文采非常好。”尤局长问。
“不要听尤加一乱说,我可不敢把文采扣在自己头上。”我想起爸爸说的星星和月亮的话。
“又谦虚了,加一和你前后座三年,三年她不了解你,再说她能和她爸乱说。”
尤局长说完我惊讶地问:“局长,尤加一是您女儿?”
“看来加一没说谎,你确实不知道她是我女儿,我认为你这么聪明的人一定能猜到,看来聪明人也有笨的时候。”尤局长笑着说。
“一向大大咧咧,嘴没把门的尤加一把您和她的关系隐瞒到现在真是太意外了,不是她的性格。”我说着大脑飞速回想自己是否在她面前说过不该说的话。
“她还真是你说的这样,不过上班后改变不少,不说她了说正事,交给你一项任务,国家总局要求各县组织写土地志,我为此愁坏了,局里这些老人员没有一个可胜任的,你入职考试的那篇文章我看过,不但我看了当时县里主要领导都看了,土地志的事我就想到你,可巧加一也向我推荐你,两个巧合就不是巧合了,我相信你能干好。”尤局长说。
“让我一个人写土地志,这怎么可能?虽然我会写作文可这和土地志是不同的写作方式,作文比较随意,土地志需要严谨,这是两种不同的形式的写法,这个我真胜任不了。”我不能接这个费力劳心的苦差事。
“我咨询过一位老教授你和他说的一模一样,看来我没看错你,非你莫属,这件事由李书记,你,加一三人完成,我知道占地费你己经把它步入正轨了,王股长都和我说了现在没有一份拖欠和晚交的了,这个工作永远是你的,写土地志是兼职,张书记你们三人都如此,成与不成都另有一份工资。不容推辞这是命令。”
尤局长说的坚决,我不能再拒绝,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和老仁比坐庄实在太累了,况且还另有工资,于是我也干脆地说:
“那好,局长您信任我,士为知己者死,我尽最大努力去完成,不过您得给我特权,查阅资料必须进县里档案室,借阅现存的历代县志。”
“你看,提的条件都专业,这个没问题,我让县里给你出证明。好样的,你就是我要来的宝贝。”
看得出尤局长是真的犯愁这件事。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尤加一是尤局长的女儿,我也太笨了,为什么连怀疑都不曾有过。回想起来接占地费这个工作尤加一就暗示我改别的工作,她曾说不然她给说一下,她曾主动找她爸爸给我说情。后来推迟发我提成时一定是尤加一将此事告诉了尤局长,不然尤局长不会回来就大发雷霆,还有大红袍茶叶,尤局长喜欢的她怎能不知道?更加明显的是尤加一送检举信时叫的是“爸”,随后为了隐藏说了一句“把信给您,局长”,和领导说话怎能用倒装句!好个聪明的尤加一!
晚上,我在政府食堂打了几个好菜带给爸爸,现在很想他。也许是受尤局长和尤加一的影响,虽然同学的父亲是我崇拜的局长,可我自己的父亲依然很伟大,我不因他默默无闻而自卑,也不因他没给我带来更多的财富和地位而生怨,我为他端起酒杯笑着说:“这酒是我儿子买的!”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