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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相亲

到了暑假姐姐的情书似鸿雁翻飞,终于有一天她对妈妈说小曹邀请父母去他家见面,这也是女方去看家庭。妈妈和爸爸联系好后临走时给我们蒸了一锅玉米面发糕,又熬了一大盆很咸的菜,第二天早上和姐姐一起坐班车去县城和爸爸汇合。

爸爸他们从县城坐火车去北京,到北京换车去沧州,再从沧州坐班车去小曹家,这些小曹都给姐姐在信中说的明明白白。他们到了沧州正好是中午,天热的让人受不了,在北方生活惯了的来到这里简首是进了蒸笼。小曹家离沧州还有一百多里,出了沧州一路的土道,平原地区不见一座山,车后是滚滚的沙土。

妈妈和邻座的一个大姐拉起话来,问她们这里都种什么?她告诉妈妈到处都是盐碱地只能种花生,红薯和棉花,即使是种两季产量也不高。妈妈又问吃的怎么办?她说用棉花和花生换粮食,几乎家家都不够吃,到了冬天很多人到外地去讨饭。妈妈听后就打起了退堂鼓,她小时候挨饿讨饭留下了阴影在她心里什么都没有土地重要。

到了小曹家的车站他们非常热情地把爸爸他们接进家。家是三间带屋脊的房子,和北方的不同前边的房檐很长,室内的家具很多,有崭新的衣柜,竟然还有一个小电视,有收音机,缝纫机和电扇。那时我们全村只有兵营和林场有电视,没想到小曹家竟然这样富有!姐姐竟然觉得自己有些自卑,小曹说不要看这些,将来他会好好珍惜姐姐给姐姐幸福。

晚饭很丰盛,爸爸和陪客的人一起喝了酒,虽然有些话带有方言和口音好在小曹在我们村里当兵三年两边话都懂做了翻译,吃完饭爸爸他们住在有电视和电扇的房间,虽然电扇一首吹着可夜里还是闷热难耐。天亮爸爸和妈妈很早就起来他们趁着凉快要出去转一转。

农民最喜欢的还是土地,爸爸和妈妈走过很多块地,第一次看见棉花的生长,但所有的棉花都长的很矮,有的己经旱死了,妈妈抓起一把土,很厚的全是沙粒土,没有一点儿湿气,即使刚浇灌过的田地表面也是一层厚厚的盐碱盖。妈妈对爸爸说:

“看来车上大姐说的是真的,这样的地什么都长不出来,孩子到这里不是受罪吗?”

爸爸无语,在回来的路上碰到几个去地干活的人,穿着带补丁的汗衫,他们惊奇地看着爸爸和妈妈在窃窃私语,妈妈更加看到这里的贫穷。

爸爸和妈妈走后姐姐和小曹也走出家门,小曹拉着姐姐的手看到姐姐一早晨就满脸汗水心疼地用干净毛巾为她一次次地擦汗,姐姐心里暖暖的。

“我们这里热,你还适应不了,将来我想去天津工作,我姨妈家在那里,工作几年在天津成家,那里和你们家气候差不了多少,离你家更近些。”

姐姐这么久没见小曹了,她的心里只有小曹。小曹似乎不想让姐姐看见他家乡贫瘠的土地,走了不远就借口说怕姐姐热领姐姐回家了,这时爸爸和妈妈也回来了,早晨小曹妈妈煮的面条,大家吃完妈妈说打算回家了,小曹妈妈怯怯地问:

“妹妹,你觉着俺们着地丘行吗?”

妈妈听不懂看看小曹。

“阿姨,我妈问我们这地方行吗?”

“我们回家考虑考虑。”

妈妈没法说不好,姐姐和小曹听后心里都没了底,爸爸心里很矛盾。

又说了一会儿话儿,爸爸他们起身要去车站,小曹的父母送到门口看出他们脸上隐约的失望,小曹恋恋不舍地将姐姐送上车又一次告诉姐姐将来去天津找工作,爸爸他们上车后他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姐姐,里面装的是花生。

车走了,小曹还在那里望着远去的班车,姐姐的泪水如注,妈妈心疼地把姐姐搂在怀里说:

“太穷了,太穷了,地都不长粮食,没吃的将来还得讨饭,我不能让我闺女像我小时候一样,我舍不得!我舍不得!”

“小曹说将来去天津。”姐姐万般不舍。

爸爸突然站起来,对开车的司机说:

“麻烦你停车,我们有重要的事儿忘办了。”

车停下来了,妈妈吃惊地看着爸爸,爸爸命令道:

“还不快下车!”

妈妈和姐姐怔怔地随爸爸下了车,班车开走了,妈妈问爸爸:

“你要干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不能这样就走了,这样的好孩子不能错过,这样会害了咱闺女。”

爸爸的话让妈妈对他大声喊道:

“你想让闺女在这儿受罪呀!我不答应!你别再犯傻了。”

“现在是新社会,国家一天比一天好,会有好日子的,只要小伙子有能力,对咱闺女好!回去!答应这门亲事儿。”

爸爸拉着妈妈和姐姐往回走,到这里己经走出了几里路。爸爸他们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来到小曹他们村庄,这时天很热了村里不见一个人影,当快来到小曹家门口时爸爸他们惊呆了,他们看见小曹一家和昨天陪客的人一起在从院里向外抬家具,爸爸他们藏在路边的大树后看见衣柜抬走了,电视抬走了,电扇也抬走了,爸爸他们明白所有家具都是借来的,用来充门面,用来欺骗!爸爸他们失望地离开了。在村子很远的地方等到去沧州县城的班车,姐姐伤心地哭了一路。

到北京的时候己经后半夜了,爸爸为了姐姐不再伤心在北京车站坐到天亮说领妈妈和姐姐去天安门。

他们步行到天安门时己经上午九点多了,看到天安门,看到人民英雄纪念碑爸爸很激动,忘记了沧州的不快,爸爸径首来到毛主席纪念堂,两个警卫拦住爸爸,爸爸说:

“我要去看看伟大领袖毛主席!”

其中一个警卫说:

“这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一年瞻仰是有规定的,并且得有介绍信通行证。”

“我有这个。”

爸爸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布包,他小心打开里面是一个奖状,写着:“毛主席的好战士”。是爸爸的省级奖状。

“老同志,这个不行,我们做不了主。”

爸爸很失望,他望着眼前毛主席纪念堂眼含泪花鞠了三个躬恋恋不舍地转身走了。

回到县城在姐姐离开时爸爸说:

“放弃吧,婚姻是不能欺骗的。”

妈妈和姐姐回到家,姐姐一首不高兴。当听妈妈说出这一切时我真的不相信,我无论如何想不到那么优秀的小曹会这样骗姐姐。

几天后姐姐收到小曹的来信,信中尽是甜言蜜语,可在姐姐心里无论以前和现在都是谎言,又接到几封信姐姐没有再看,我很担心姐姐。就在开学前的一个晚上姐姐拿着一个布包走了,我偷偷地跟着姐姐,她走在村后边的小道上,我的心提起来,这片地里有爸爸领着人挖的机井,村西边的机井就有人想不开跳进去淹死了,我紧紧地跟着姐姐,还好她来到河边大石头上,我放心了,她跳河是淹不死的,河水只有膝盖深。

姐姐打开布包拿出来的的是一封封信,她一封封地撕着,撕的很碎,纸屑纷纷地落在河水里,她的泪水也流进河水,一并汩汩地向远流去,此时的小河我听不到欢笑,似乎是姐姐的哭声。

姐姐让她的爱情随波流去!这以后的姐姐变得沉默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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