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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看见希望

一九七八年年底人们在嗅到年的味道的同时也嗅到政治的味道,这一年的年底人们可以进行简单的交易,养猪的人家可以卖出一部分,用这部分钱买些年货,做新衣服,虽然有些忐忑不安但也不担心被扣上搞资本主义的帽子。我家今年预示着过个好年,妈妈、姐姐和哥哥的公分够生产队粮食的费用,况且还有爸爸半年的公分,爸爸后半年在县城的工资都用做家用。很早爸爸就用同事的市民粮食本买了大米和白面,还买回几条带鱼,这鱼长的真奇怪像一条扁扁的蛇,不知道怎么吃说是叫带鱼,我们只能数着天等爸爸回来。

爸爸托人捎口信说他阳历一月二十五号回来,妈妈一看是腊月二十七,这一年腊月二十九是除夕。妈妈要在爸爸回来时做豆腐,她说爸爸最爱吃热浆豆腐,进门就让他吃上一碗。

睡醒觉爸爸就回来了,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夜己经很深了,看见妈妈仍旧在煤油灯下做鞋,今年我们每个孩子都有一双新鞋和一件新衣服,我看见昏暗的灯光下妈妈时不时地在笑,我问妈妈:

“妈,你怎么这么高兴呀?”

妈妈笑着说:“日子要好过了,到时你姐姐找个好人家,你哥娶个好媳妇,下来是你,还有树生,等你们都成家了我就完成任务了,等着享福了。”

“妈,长大了我要去县城。”

“行,给妈娶个城里的媳妇。”

夜里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开着拖拉机去县城了,我载着妈妈去找爸爸,县城像电影里的一样,有高楼,高楼像山一样高,我们在像树林一样密集的高楼中找爸爸,可怎么都找不到他,有时看见他就在前面可到前面他又在更前面,而这时我不再开拖拉机光脚在马路上奔跑看见爸爸背着他带弹夹的枪在前面奔跑,我和爸爸从白天跑到晚上,城市的电灯像太阳一样照的我睁不开眼睛,爸爸仍在奔跑,听见他脚打屁股的声音,我也像他一样脚打屁股奔跑着,一边跑一边着急地大声喊着:“爸爸!爸爸!”这时我醒了,窗户透过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妈妈拍打着我的屁股说:

“是想爸爸了吗,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

县城来的班车中午到我们村,十点多我就等在那里,这里是全村最热闹的地方。孙家二娘过来了,我叫了她二娘,“喇嘛,在这儿干啥呢?”,“等我爸爸,我爸今天回来”,“你爸回来一定给你买好吃的带会来吧?”,“他都捎回来了。”我笑着回二娘。孙家二娘走后我心里埋怨:还叫我喇嘛,我都上初中了,爸爸和妈妈都不叫我小名了。宋家表大爷过来了,他小小的个子和我差不多高,“表大爷。”,“喇嘛,干啥呢?”,又叫我喇嘛,“等我爸爸,我爸今天回来。”,“告诉表大爷你爸在县城干啥呢?当官呢吗?挣钱多吗?”,“那我不知道,我听说他穿中山装,钱都放我妈那儿了,过年捎回很多白面,大米,还有带鱼。”,“是吗,你等吧,表大爷走了。”,表大爷脸色很难看,我故意是说给他听,爸爸穿中山装是我编出来的,我知道公社的大干部都穿中山装,表大爷就是个叛徒、特务,爸爸挨批斗就是他造成的,妈妈说他是墙头草。老叔提着爷爷活着时常打酒的老酒壶过来了我叫了他,他好像都没张嘴只是鼻子哼了声,老叔去年不知从哪里抱养一个孩子,孩子一小就是小儿麻痹症,好在老婶很善良把孩子喂的胖起来,每当我看到他就想起站在我家门口说:三哥,三嫂你家还子我一个都不要,我看了没一个有出息的。

远远地就听到汽车喇叭声,我站在公路向远张望,很长时间班车才露头,这时姐姐和哥哥也来了,班车很快到了,停在公路边,爸爸下来了,爸爸真的穿着中山装,他看到我们笑了。

“老大,车顶上有个绿色的包是我的,上去拿下来。”

大哥快速地从车后的梯子登上车顶,我去接爸爸手里有拉锁的黑包。

“你拿不动,很沉,我拿着吧。”

哥哥解开车顶的绳网把一个大绿包拿出递给在车下举手接包的姐姐。爸爸拉着我的手,姐姐和哥哥提着包我们说笑着向家的方向走去,爸爸的手很温暖,爸爸的手没有老茧了。

爸爸的绿包太丰富了,给妈妈买了一件花格上衣,姐姐的粉色衣服,哥哥的一身绿军装,我的是!《三侠五义》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小说,弟弟的是玩具枪,妹妹的是布娃娃,我们每人都有想要的礼物。爸爸的小黑包是白酒,果酒,还有一大包的糖块,糖块是用花花绿绿糖纸包着的那种,用手绢包着的一小包爸爸交给了妈妈,我们都知道那一定是钱。

晚上我偷听了爸爸和妈妈的悄悄话,妈妈说现在形势变了日子有盼头了过了年抓一头母猪和一头肥猪,母猪下小猪卖钱,肥猪留着过年吃肉,妈妈的话让我流下了口水。

这个春节我第一次喝了果酒,知道喝醉了酒最想的就是笑;这个春节我放了花炮,才知道花炮有五颜六色;这个春节我吃饺子撑坏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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