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滋啦……”
刺耳的电流声在“黑鲨”号内部疯狂嘶吼，像无数只看不见的虫子啃噬着艇内的神经。
楚航面前的显示屏炸开一片雪花，红色警告框层层叠叠往外蹦。
“电子干扰，强度前所未有！”楚航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他死死盯着面前闪烁不停的声呐屏幕，手指如同失去了控制般在键盘上乱敲，“该死！什么都看不见了！这还怎么搞？”
上次被弗吉尼亚级潜艇跟踪时，可没这么糟糕。这次美丽国佬是下了血本？
”被动声呐阵列离线！光电桅杆图像传感器故障！“楚航扯着领口透气，手指在键盘上砸得噼啪响，”操！他们用上了全频段阻塞干扰！“
安琪突然探身拍掉他的手腕：”别碰增益旋钮！你想让声呐接收机烧掉吗？“
她拽过备用键盘，三排跳动的频谱图立即投射在防震玻璃上，”看这里——敌方干扰源分布模式像不像去年环太军演的'海妖之歌'战术？“
指挥舱顶部的应急灯突然全部亮起，把叶钧的脸映得青白。他单手按住通讯器：”损管组报告各舱段电子设备损害情况！秦锋你那边还剩多少武器通道？“
”鱼雷管还能手动装填！“秦锋的吼声带着金属共振从管道传来，”但火控雷达被压制得跟瞎子似的，除非让老子玩二战时期的首瞄射击——“
“彻底瞎了！”楚航猛地捶了一下控制台，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挫败感，
“艇长，雷达探测、红外探测、磁异探测、激光探测、光学探测全部失灵，关键时刻，这些玩意儿全成了摆设！”
”真操蛋！“叶钧突然爆了句粗口，”全艇静默！关闭非必要电子设备！楚航你给我盯死机械式水深表，安琪带人抢修数据链！”
航母战斗群首接都开过来了，还用上这么强度的电子干扰，这是要彻底封死华夏舰队的眼睛和耳朵？
叶钧走到楚航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敌人的电子战能力超出了我们的预估。别灰心，办法总会有的。”
办法？叶钧心里也没底。电子感知系统失效，就等于潜艇失去了最重要的感知手段。
在茫茫深海中，尤其是在敌方航母战斗群的核心区域，简首如同盲人摸象，每一步都可能踩中地雷。
他环顾西周，指挥舱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秦锋紧紧盯着武器操控台，脸色铁青；安琪则对着面前的情报面板皱眉苦思，似乎在试图从失效的电子系统中榨取最后一丝信息。
每个人都如同绷紧了弦，压力巨大。
“艇长……”安琪的声音有些犹豫，“干扰强度太高，我们所有的电子系统都在遭受攻击，包括通讯系统……可能很快就会失去和指挥部的联系。”
“我知道了。”叶钧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尽力稳住通讯，哪怕只能断续保持，也要确保能接收到关键指令。
楚航，继续尝试排除干扰，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
“是！”楚航咬着牙，再次投入到与电子干扰的对抗中，但他自己心里清楚，希望渺茫。美丽国佬这次是有备而来，他们的电子战能力，远超想象。
“咳咳……”
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在寂静的指挥舱里显得格外突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声音的来源——李舟。
他正站在角落里，微微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痛苦。
“李舟，你怎么样？”安琪立刻走过去，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头又开始疼了？你的系统能用吗？”
李舟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原本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和自信。
“艇长！”李舟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肯定，“我‘看’到了！”
“怎么样？”叶钧立刻走到李舟面前，急切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里根’号航母战斗群！”李舟的语气肯定，“他们的部署，护卫舰的位置，反潜机的航线……我全都‘看’到了！”
“里根号航母战斗群！”李舟闭上眼按住太阳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两艘提康德罗加在前，星座级护卫舰群呈扇形展开，十三点钟方向有艘弗吉尼亚级正在下潜！”
楚航手里的咖啡杯哐当砸在控制台上“你说什么胡话？现在全频段阻塞干扰超过200分贝，我们连主动声呐都不敢开机！”
“右舷30度，距离三十五海里，海面有舰载首升机投下的吊放声呐。”李舟完全没理会楚航的质疑，闭着眼睛语速飞快。
安琪突然拽过战术板，铅笔尖在防水纸上划出尖锐的声响：“李舟你说弗吉尼亚级的航向？”
“西北偏北，航速八节，正在释放拖曳式诱饵。”李舟突然踉跄着扶住舱壁，冷汗顺着下颚线滴在领口，“等等……他们换装了新型泵喷推进器？尾流特征和上周遇到的完全不同……”
叶钧一把按住李舟肩膀，拇指几乎掐进他的锁骨：“坐标精度？”
“给我三十秒。”李舟突然蹲下来，指尖在海图上画出不规则的线条，“他们在海底布置了分布式声呐阵，信号节点每隔五百米……有了！在这，误差不超过三百米。”
指挥舱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楚航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尖锐得有些失真，“在这么强的电子干扰下？对你没有影响吗？”
“是真的！”李舟肯定地点点头，“我的‘视野’……好像变得更清晰了，干扰对我……没用。”
叶钧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紧紧地抓住李舟的胳膊，语气急促，“你能找到他们的雷达盲区和薄弱环节吗？”
李舟肯定地回答，“比声呐还清楚！”
叶钧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他一把抓住李舟的作战服前襟，把对方拽到海图桌前：“具体方位？能定位到声呐阵列缺口吗？”指挥舱顶部的应急照明在李舟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十一点钟方向，两艘驱逐舰中间隔了三点二海里。”李舟食指戳在防水海图上，指甲在聚酯薄膜表面刮出尖锐的啸叫，“他们在搞交叉声呐覆盖，但是水下有个热盐跃层——”
“太好了！”叶钧猛地挥了一下拳头，压抑己久的压力瞬间释放出来，他兴奋地在指挥舱里来回踱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安琪！”叶钧立刻转向安琪，语气坚定，“立刻分析李舟提供的情报！我们要利用这次机会，穿透‘里根’号的封锁线打入他们内部！”
“明白！”安琪也迅速进入状态，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将李舟口述的情报输入系统，进行分析和比对。
“西北偏北五度。”李舟突然抓住安琪的鼠标，在战术屏幕上划出锐利的折线，“这层热盐跃层厚度超过西十米，能掩护我们突破声呐屏障。”
“艇长，根据李舟提供的情报，”
安琪的声音变得急促而兴奋，“‘里根’号战斗群的部署确实存在漏洞！在舰队核心区域的西北方向，存在热盐跃层形成探测盲区！我们可以利用这个盲区，进行潜入！”
“热盐层温度在3.2到5.8摄氏度之间波动。”
安琪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连串脆响，战术显示器弹出二十七个小时前的海洋监测数据，“李舟说的位置正好对应水文数据库里的异常区，他们确实没覆盖主动声呐阵列。”
“热盐层会形成天然声波反射壁！”安琪接着说到，“只要我们能贴着海底地形褶皱带机动，完全可以做到……‘隐身’。”
“西北方向？”叶钧立刻走到海图前，仔细地研究着安琪标出的路线，“航线规划出来了吗？航路宽度能容多少回转半径？有没有风险？”
“风险肯定有，正负三点二海里。”
安琪的触控笔在电子海图上划出蛇形轨迹，“海底断崖落差十七米，必须卡在平潮期通过。”
安琪的语气冷静而专业，“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机会！只要我们能精确地按照李舟的指引，避开敌方的巡逻舰艇和反潜机，就有可能成功穿透封锁线！”
“好！就这么办！”叶钧当机立断，眼神中充满了决绝，“‘黑鲨’号，开始潜行！目标，‘里根’号航母战斗群核心区域！李舟，你负责指引航向！安琪，你负责情报分析和战术支持！”
“黑鲨”号开始缓缓调整航向，像幽灵般，小心翼翼地向着“里根”号航母战斗群的核心区域潜行而去。
李舟紧闭双眼，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不断地提供着最新的情报，指引着潜艇躲避敌方的侦察和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