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耶路撒冷最终被罗马付之一炬,大火焚烧了八日八夜。
房屋、圣殿、城墙,一切有形体的,能被毁灭的,泰法斯都选择了将其毁灭。
攻城器具被不限量的使用,他们毁灭了一切,泰法斯的决定就是要将这里夷为平地。
甚至这还不够,当大火将一切焚烧殆尽的时候。辅助军团被要求将耶路撒冷的土地翻上几番,盐巴就这么撒进了土壤里,并且被反复搅动。
泰法斯在做这一切的时候,那异样的冷漠给罗马军团带来了狂热和恐惧的感觉。他就这么坐看一座城市的毁灭,淡然的看着异教徒们的尸体被抛入深坑或者被大火烧成灰烬。
任何人类在对其他人展开杀戮时,都有可能会感到怜悯,同情,甚至露出害怕的情绪,但是在罗马军团的眼中,泰法斯就不会有那种感觉。
他诠释了战争和毁灭,他来到这里就只是给这里造成难以计数的伤痛。其他的,例如罗马军团在这场战争中获得的财富、奴隶乃至于其他许多东西都和他无关。
泰法斯既不在乎这些东西,也根本不会去看一眼。
“他确实是诸神神选,但这似乎也就证明了,他和我们并不一样。神和人,终究是有区别的。”
如此的说辞在罗马军团中传播了开来,但泰法斯也并不在意。他确实能感受到自己被人群所剥离了出去,不过这也没什么的。
不单单是泰法斯,尼禄也在军团中产生了不好的传言。那一日她啜饮泰法斯鲜血的模样被众人看见以后,“嗜血的尼禄”这个称号就传播了开来。
泰法斯很想把尼禄被阿格里皮娜毒害的事情说出来,但尼禄阻止了他。这件事情到这一步己经无所谓了,说到底人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情。
因此泰法斯也只能放弃了,他只能选择遵从尼禄。
“大人,要不要留下那堵墙,或许也可以留作日后对其他宗教的警示?”
年轻勇敢且非常有才干的提图斯如此询问泰法斯,而泰法斯在一阵思考以后也点了点头说可以。
日后若有其他的宗教再度兴盛起来,看看那堵墙壁应该就会想到惹怒罗马的下场,那就留下那一堵城墙好了。
这场战争,他们杀死了数以十万计的人,连书记官后面都觉得这数据难以统计了,毕竟量实在是太大了。
获得的奴隶和财富更是不计其数,如此也能平复前来征战的数个军团躁动的内心。
毕竟将整座城市碾做齑粉,再把土地翻上几番洒下盐巴都是大工作。报酬如果不够充足,就算是罗马的正规军团也是要心生不满的,更别说其他辅助军了。
但这仍然是一场值得大书特书的胜利成果,至少对罗马帝国来说是这样的。
这多少平息了一些尼禄的负面影响,虽然“嗜血的尼禄”这个绰号传了出去让泰法斯大为不满,但这样一场巨大的军功胜利还是让其他人都至少压住了负面的心思。
当然,也有人说尼禄只不过是依靠了泰法斯的力量才做成了这样的事情罢了。她自己并没有什么功劳,就算缺了她,带领数个军团的泰法斯和维斯帕先也可以把这件事情完美的解决。
而泰法斯也在这一战过后得到了“信仰毁灭者”的称号,人们说他为了维护自己先祖的荣光,可以不惜将其他无数的宗教连同他们的信仰者一起毁灭。
只是泰法斯对这个称号也根本不在意就是了,这或许也能算是事实。
获得大胜的罗马众军团都获得了各自的嘉奖和封赏,而尼禄则带着其他主要官员回到了罗马接受人们的欢庆和展开盛大的游行。
但在这之后,尼禄不再和泰法斯在一起了。
或者说,尼禄封闭了自己,不再见泰法斯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尼禄对帝国施展了恐怖的高压统治,横征暴敛、排除异己,她这时候己堕落为了彻底的暴君。
泰法斯哀叹着再度去到了尼禄的面前,无人可以阻拦他,然而尼禄只是站在玉座前用极其冷漠的双眼看着他。
那眼神很清晰的告诉了泰法斯,尼禄想要他做的事情。这让泰法斯愈加悲痛,绝望笼罩了他的内心,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只能将自己封印进万神殿之中,终日只饮下稀粥和清水。而这样的情况一首持续了数月,最终终于有人进入了神殿之中找到了泰法斯。
是瑟琳娜和洛库斯塔。
几乎是强硬的拖拽,这两人将泰法斯拖出了万神殿。而当走出万神殿的那一刻,泰法斯看见了跪在万神殿前的无数民众。
而随后瑟琳娜和洛库斯塔也跪在了他的面前,洛库斯塔更是己流出了不能控制的泪。
“泰法斯大人……求求您,终结尼禄大人的痛苦吧。她亦不能承受下去了,只有这世上最爱她的您才能去完成这件事情。就请您终结暴君的统治,由神选来开启新的时代吧。”
连罗马的民众们亦在请求,请求泰法斯结束这一切。他们能体会尼禄的爱,但这爱己沉重到他们所无力承受的地步了。
“大人,您应该做您应该做的事情,这是您不能逃避的责任。我所爱的罗马神选,不能永远消沉在悲痛之中。”
瑟琳娜以铁和血的表情看着泰法斯,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永远逃避的,现在他们都必须做他们应做的事情。
泰法斯眼神之中的茫然在这一刻转化为了决绝的痛苦,他己不能再逃避了。他必须去做,因为这是尼禄希望他去做的事情,也是罗马希望他去做的事情。
在泰法斯的悲恸之中,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变得天色暗淡乌云密布。当黄金的雷霆落下之时,罗马铠甲和诸神飞翼己完成了武装。
他迈开了沉重的脚步,缓缓朝着前方走去。人群自发地挪动身体为他让出一条路,黄金的雷霆仍然还在天空中闪耀。
这注定是一条孤独的路,黄金的雷霆闪耀之下,他所走过的路上人们自发的屈膝向他行礼。
他多么希望这条路能长一些,再长一些。这样他所爱的人就还能多在这世间留存一会儿,他就能让那最后的痛苦晚一些降临他的内心之中。
然而,无论什么样的路都终有走完的时刻。当泰法斯来到皇宫的阶梯前时,他抬起了头看向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这一日,将是皇帝的终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