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撞碎玻璃窗的瞬间，我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陈锋的手腕。这个动作后来救了我们一命——在我们原本站立的位置，天花板轰然塌陷的钢筋将大理石地砖砸出半米深坑。灰尘和碎屑如雨般落下，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石灰味。
“你早就知道会出事？”陈锋反扣住我的肩膀，警用强光手电在满地狼藉中扫过。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但更多的是困惑。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墙角的一幕吸引住了。光束定格在那里，本该躺在停尸房的风衣男人正蜷缩在阴影中。他的手指诡异地抽搐着，皮肤下似有无数蚯蚓蠕动。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胸腔正在缓慢愈合，裂开的皮肉像拉链一样重新合拢。
“这不可能......”陈锋喃喃自语，他的手电光微微颤抖。我注意到死者的指甲正在变长，颜色由青转黑，就像某种真菌在快速生长。
突然，我的贴身口袋传来一阵灼热。我摸出那张当票，发现背面的朱砂印正在发烫。在强光下，我清楚地看到当票正面用人血写就的契约条款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地图。线条由暗红转为深褐，最后定格成一幅精确的平面图——正是我童年生活过的慈山量子观测者培训基地遗址。
“这是什么？”陈锋凑过来，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的过去。”我低声说，手指不自觉地抚过地图上标注的地下室位置。那里用奇怪的符号标记着一个点，旁边写着：”试配者区7号”
就在这时，死者的抽搐突然停止了。他的身体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首立起来，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陈锋的枪口立刻对准了他，但我知道这毫无意义。
“温......礼......”死者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他的眼睛依然紧闭，但嘴角却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他们......在等你......”
话音未落，他的皮肤突然开始剥落，就像被无形的手撕开的墙纸。皮下不是血肉，而是逐渐金属化，还伴随着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后退！”我拽着陈锋往门口退去。那些青铜颗粒开始汇聚，在空中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它的轮廓不断变化，时而像个佝偻的老人，时而又像个瘦高的青年。
突然，我的左眼一阵剧痛。视野中浮现出重叠的画面：1998年的量子观测者培训基地地下室，一群试配者对象被绑在金属椅上，头顶悬浮着青铜镜的碎片。我认出了其中那个最瘦小的身影——正是八岁的我。
“温礼！”陈锋的喊声把我拉回现实。那个人形己经逼近到我们面前，它的"脸"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符号，正是当票背面的朱砂印。
我下意识地举起当票，那些符号突然发出刺目的红光。人形发出一声尖啸，瞬间崩解成无数青铜颗粒，像被风吹散的沙粒一样消失无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锋靠在墙上，脸色苍白。他的警服己经被冷汗浸透。
我正要回答，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匿名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想知道真相，就回量子观测者培训基地。记住，别相信穿白大褂的人。”
我看向陈锋，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同样的信息。
“看来，”我苦笑着说，”我们得去一趟了。”
陈锋点点头，但他的目光依然充满警惕。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案子己经超出了常规刑侦的范畴，而我也许比他想象的更危险。
就在这时，我的左眼又开始疼痛。这一次，我清楚地看到了一个画面：在量子观测者培训基地的地下室里，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在调试某种仪器。他的胸牌上写着：”林岚博士”
这个名字让我心头一震。因为在陈锋的警队通讯录上，法医的名字正是林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