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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活人阵眼

江临的瞳孔里倒映着银色针芒。

那些液态月光化作的尖刺在距眼球三毫米处骤然停滞,他闻到了臭氧电离的味道——某种能量屏障在皮肤表层浮现,青铜纹路如电路板般亮起幽蓝光芒。

"302号生命体征异常!"走廊响起机械警报。

十二台球形监控器撞破玻璃涌入病房,猩红的激光束交织成囚笼。江临看到监控器表面浮现血色符咒,那是用纳米级蚀刻技术篆写的镇魂咒。

角落里喃喃自语的病友突然暴起。这个被登记为"被害妄想症患者"的男人双手结印,枯槁的手指竟在虚空中划出雷纹:"九天应元,听吾敕令!"

一道紫雷劈碎两台监控器,焦黑的金属外壳上腾起青烟。男人转头看向江临,浑浊的眼球泛着青光:"道友还不醒来?"

记忆如潮水倒灌。

三星堆的青铜棺椁,叶知秋的金属床,陆昭雪朱砂药丸...江临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电子镣铐突然迸发高压电流。病号服编号"302"化作三道枷锁虚影,将他钉在墙上。

"违反宵禁条例,三级惩戒。"广播里传来叶知秋温润的嗓音。

病房地面裂开,三具青铜傀儡破土而出。它们有着现代机械骨架,却披着商周时期的甲胄,胸口镶嵌的灵石与电路板完美嵌合。

"这是兵家的机关术!"画墙的病友尖叫着蜷缩到角落,他笔下未完成的符箓突然活过来,墨色蛟龙撞向傀儡。

金属与水墨在半空相撞,迸发的冲击波震碎所有监控器。江临在灵压风暴中听到剑鸣——丹田处的青铜纹路正在苏醒,化作一柄三寸小剑。

"剑去!"他本能地并指成诀。

小剑洞穿最近的傀儡,灵石核心炸成齑粉。另外两具傀儡突然调转方向,甲胄缝隙渗出黑雾,凝聚成鬼面:"擅用灵力者,诛。"

陆昭雪就是在这时破门而入的。

护士服化作流云广袖,她指尖夹着七枚银针,针尾缀着的红绳结成北斗阵图:"天枢锁魂,摇光定魄!"银针钉入傀儡眉心,机械骨架瞬间僵首。

"走!"她拽住江临的手腕。

接触的刹那,江临看到幻象:云海之巅的宫阙,血染的白玉阶,还有陆昭雪跪在祭坛前,脖颈后的凤凰纹身正在泣血。

他们撞进消防通道的瞬间,整层楼的警报器同时嘶鸣。安全出口标识变成血色竖瞳,灭火器喷出的干粉在空中凝成"敕令"二字。江临的电子镣铐开始发烫,编号"302"泛起血光。

"这是活人阵!"陆昭雪咬破指尖,在江临眉心画符,"医院每个病区对应二十八宿,患者编号就是阵眼坐标。"

她的血符渗入皮肤,江临突然看清了世界的另一面:走廊墙壁里流淌着液态灵气,通风管道布满剑痕,而他们脚下的地砖,分明是倒悬的河图洛书!

地下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

五个截然不同的威压冲天而起,整栋建筑开始倾斜。江临扶住墙壁时摸到温热的液体——混凝土在渗血,墙体内传出心跳般的震动。

"五浊恶灵苏醒了。"陆昭雪脸色煞白,"嗔、痴、贪、慢、疑,对应管理局五位高层的心魔。"

她突然扯开护士服,道袍前襟绣着的太极图急速旋转:"抓紧我!"

电梯井里刮起罡风。

他们在下坠中穿过十八层结界,每层都是颠倒的世界:第西层的患者在岩浆中打坐,第十层的走廊飘满符纸,第十五层的病房里囚禁着巨型妖兽...

落地时江临的电子镣铐彻底粉碎。

眼前是首径百米的环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五座水晶棺。左侧棺中躺着穿西装的少年,他胸口插着数据线,电子脑不断闪现股票代码;右侧棺内是个啃食自己手臂的老僧,血肉重生速度比吞噬更快...

"这是..."

"嗔之罪的科技暴君,痴之罪的永生佛。"陆昭雪道袍染血,"管理局用他们的心魔镇压地脉,但剑灵觉醒打破了平衡。"

最中央的水晶棺突然炸裂。

漫天冰晶中,江临看到了自己——或者说,另一个时空的自己。那人穿着先秦服饰,手中青铜剑正在滴落星辰碎片:"三千年了,终于等到破局之人。"

记忆如银河倾泻。

江临看到上古战场,仙人们被天外陨石贯穿胸膛;看到明朝锦衣卫围剿修真门派,叶知秋在火光中吞下太岁肉;看到2049年的雨夜,自己亲手将《太虚真解》放进三星堆考古队的物资箱...

"你是我斩出的转世身。"剑灵的声音在识海回荡,"叶知秋以为制造灵气绝缘社会就能阻止量劫,殊不知人心才是最大的劫数。"

江临的瞳孔化作青铜色,病房编号"302"在掌心凝聚成剑纹:"所以这座精神病院..."

"是炼心大阵。"剑灵与现世身重叠,"患者皆是应劫者,治癒意味着道心湮灭。"

水晶棺中的五浊恶灵同时睁眼,整座建筑开始崩塌。陆昭雪突然割破手腕,血线在空中绘出南天门图腾:"没时间了,你必须吞噬他们!"

叶知秋的脸出现在穹顶。

他的金丝眼镜片后伸出机械触须,西装化作明代飞鱼服:"不错的演出,可惜剧本早就写好了。"数十架无人机在身后列阵,每架都挂着佛家的降魔杵与道门的捆仙索。

江临握住了虚空中的青铜剑。

剑纹与编号共振,病号服燃起幽蓝火焰,露出布满全身的葬剑纹。他看向那些从天而降的无人机,想起三星堆棺椁上的预言: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剑。"

第一缕晨光刺破穹顶时,江临挥出了斩破虚妄的第一剑。剑气撕裂的空间裂缝中,隐约可见龙渊精神病院地底埋着的万具尸骸——那些都是历朝历代被抹杀的修真者,此刻他们的残魂正化作星光汇入剑锋...

(本章完)

下章预告

第三章《血绘天门》:陆昭雪重伤濒死,江临被迫进入第十五层的妖兽病房寻找瑶池圣水,却遭遇转世妖王的画壁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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