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沙哑，说不清是在指责还是抱怨。
我漠然看了他一眼，绕过他离开。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谢知言一把抓住我的手。
“为什么？”
“是为了谢晏？这么多年过去，难道你还是喜欢他？”
我动作微顿，偏头看向我被他拉住的手腕。
恶心不适之感从接触的皮肤处一波一波传来，我冷声开口。
“放手。”
谢知言却固执的抓着我不放，声音里破天荒的带了委屈。
“乔黎，我要一个解释。”
回想以前，我与他从未这样苦大仇深的时候。
我总想着他在我绝望之时的帮助，所以就算有什么不愉快，我也能自己将自己哄好。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他对我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已经不屑去遮掩对林诗瑜的爱意。
就算现在我决然离去，他也从没想过是自己的问题。
还问着，这样可笑的话。
我漠然回答：“我对你，需要有什么解释吗？”
谢知行怒吼：“当然要！”
“你杀了我们的孩子，甚至残忍到……”
他面色扭曲，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剩下的话，双眸中满是痛苦与难过。
可明明，当初不顾孩子安危硬要抽我血的时候，他不是很急切吗。
现在刀子终于落在自己身上，原来他也会感觉到痛。
我笑了起来，反问。
“残忍到什么？”
谢知行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喘着粗气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笑？”
“为什么你在做出这样的事以后，还能笑！”
他无能狂怒的嘶吼。
我却平静而冷漠，犹如看一个跳梁小丑。
谢知行在我漠然的注视下渐渐平静下来，掌心颤抖着，仍是不死心的追问。
“为什么？阿黎，求求你给我一个理由。”
“我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
我歪了歪头，也问了一句。
“你现在这么难过，是因为孩子没了，还是因为别的？”
谢知行一愣，怔怔的看着我：“什么？”
“阿黎，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我看着他故作懵懂的模样，嘴角勾起抹嘲讽的笑。
“谢知行，你真让我恶心。”
我狠狠甩开他的手，转身大步离去。
谢知行僵在原地，像是被这句话伤得不轻。
可我没走几步，就又被他抓住了衣角。
“阿黎……”
他唤我，语气悲伤。
“难道我们的孩子死了，你就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吗？”
“你甚至，将他还没成型的尸体留给我，将脐带剪成了一堆碎片，就那样放在一个纸盒子里，鲜血浸了满地。”
“那是我们的孩子啊！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残忍的对他！”
残忍？
原来他也知道残忍。
我看着他死皮赖脸的纠缠，却又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说实话的样子，终于被激怒。
伸出手，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他被我打懵了，下意识松开我。
心中怒火越烧越旺，我想到那场改变我命运的残忍车祸，想到母亲在手术台上死不瞑目的模样，想到打掉孩子时的痛苦与不甘。
我再度抬起手，用力扇在他脸上。
谢知行脸上浮现出怒意。
“乔黎，你发什么疯！”
可他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眼里带着不安与惶恐，连那份怒意也带了几分色厉内茬的味道。
我冷冷的看着他，看得他越发心虚。
“谢知行，离婚和孩子的脐带，不都是你想要的吗？”
“我都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话音落下，谢知行脸色变得惨白。
他还想强撑，还不愿意承认，颤抖着嘴唇想要开口辩解。
可哑然半晌，他最终只能颓然的低下头，嘶哑着嗓音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