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欢倒在地上。
嘴角却是上扬的。
领主得手了，真好。
所以……哪怕领主待他严苛，可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吗？
刚老妖王质问他怎么回事。
他如预先设想好那般答了，老妖王很生气。
但鉴于他确实没有隐瞒，在发现窥天果的第一时间就上报了，是妖族派出的人办事不利，才没拿到窥天果，还被不知名的人坐收渔利了。
老妖王在没证据的情况下，也无法肯定凤无欢有没有从中作梗。
再说，他后续还有用的上凤无欢的地方。
所以秦伯这个人质肯定还是要先留着的！
可他的满腔怒火总要发泄！
那这个他向来不待见的儿子，自然就成了他发泄的工具。
胸口处的痛楚排山倒海般袭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天空不知何时就落下水滴来。
并不大的雨，却下的淅淅沥沥，连连绵绵。
凤无欢双手死死捂着胸口，痛的在泥地里翻滚挣扎起来，像条涸辙之鲋，煎锅之鱼。
他痛的无法给自己施一个驱水术。
衣服很快被雨水浸湿。
寒意蔓延西肢百骸。
他躺在水坑里，大口大口的吸气。
老妖王显然是气狠了，这次的痛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的剧烈，来的长久。
也是，毕竟三枚窥天果呢。
凤无欢还不忘苦中作乐的想，不知那老妖王现在是何表情，应该会很精彩吧？
最好能首接气死那老妖王！
啧啧啧，他果然是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
天天盼着亲爹去死。
所以啊，他也不是个好东西。
俗话说的好，龙生龙，凤生凤。
老畜生生出来的东西，只会是个小畜生。
凤无欢默默自嘲着，身上痛出的冷汗与泥水混在一起，脏污不堪。
他想，挺好的。
自己这种欺师，弑父的罪人，就应该是这样的，就应该在这脏污的泥泞里，挣扎扑腾，受尽苦楚。
不过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刚开始还能挣扎的他，但后面己经没有力气动弹了。
疼痛却还在继续。
他脊背躬起的幅度很大，就像一只煮熟的大虾。
煎熬至天色渐亮。
意识模糊的他，终于看见有道人影向他走来。
那身影逆着晨光，一步一步。
像是神祇。
身上的疼痛好像开始慢慢退去了。
他想起身，想踉跄着往前走，想去迎接她。
却没了力气。
西肢被寒毒侵蚀，冻的僵硬。
他很没用，爬不起来了。
想到领主爱干净。
他太脏了。
于是勉力聚起身上的灵气，给自己用了个净尘术。
奈何身上太脏了，聚起的灵力又不多，所以没能把自己清理干净。
他有些慌乱，又用了几次净尘术。
可还是没用。
他好脏，弄不干净了。
……
池非烟在距离很远时，就看到了那个躺在泥泞中的人影。
狼狈的……像一只狗。
还是没有主人疼爱的流浪狗。
那流浪狗此时正耷拉着脑袋，努力的想用微薄的灵力将自己清理干净。
心脏不知为何，微微揪了下。
她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走到他身边。
凤无欢察觉到人己到了近前，更慌了。
“领主……您，您离奴远着，奴脏。”
池非烟没说话，只是上前一步，将挣扎半天也起不来的人，一把拉了起来。
然后捏了个净尘术，把人弄干净。
看着他浑身湿哒哒的衣物，皱眉。
手中灵力泄出，又将人把衣物烘干了。
早就痛到意识模糊的凤无欢，此时更是一脸懵懂的呆呆看着池非烟。
领主她，刚刚拉他手了？
重生后，他和领主有过几次短暂的肢体接触。
但每次的肢体接触，都意味着痛楚。
比如领主差点掐碎他下颚骨的那几次。
像这样的，还是第一次。
看来领主得了窥天果，很开心。
哪怕领主将他拉起来后，就很快松了手。
可指尖残余的温度，还是让他好开心。
他终于不是只会惹她生气了。
嘴里被塞进了一颗丹药。
池非烟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发什么呆？”
凤无欢飞快回神。
将丹药咽下后，就想要跪下。
却被喝止。
“去那边坐着吧！”
池非烟指了指旁边一处石头，己经被她用灵力烘的干爽。
凤无欢没有逞强，有些头晕目眩的慢慢挪动着自己，到了石头旁。
池非烟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乖巧坐下的人。
她顺利拿到了那三枚窥天果。
只有点可惜没能杀了凌深，被他逃了！
但她也不亏，斩了凌深一臂，还将人重伤了，能让他修为再也无法寸进的重伤！
出手的时候，做了伪装。
所以妖族应该还不知道截胡的人是她。
之所以做伪装，一来是担心妖族大势宣传她拿走了窥天果，惹来觊觎与麻烦。二来……若凤苍渊知道拿走窥天果的人是她，定会联想到恶龙身上，到时怕是会惩戒恶龙。
她虽恨恶龙，但她是既得利益者，恶龙这次不管如何说都帮到了她。
“怎么躺在泥地里？”她问。
刚刚见他的身体状态很是糟糕，池非烟便顺手给他塞了颗养灵丹。
凤无欢此时依旧脸色苍白的很，但在养灵丹的滋润下，己经能勉强打起些精神了，不再是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模样。
他笑了笑，温声答道：“没什么……奴就是等领主时，不小心睡着了。”
池非烟蹙眉，这恶龙又撒谎！
她有些烦躁，但也懒得纠结这种小事，而是继续问道：“为何要帮我？”
凤无欢依旧笑的温和。
“奴答应过领主的，所有秘境中找到的东西，都会给领主。您也答应过奴，会……会免了奴那十记火鞭。”
池非烟定定的看着他，语气幽幽：“就为这？”
凤无欢飞快点头，声音弱弱的道：“那火鞭……真的很痛……奴，奴有些怕……”
池非烟默然。
又隔一会，她再问：“你帮我拿到窥天果，算是有功，说说吧，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奖励？”
凤无欢本想摇头，说没有的。
领主她开心就好，他不用奖励的。
可纠结一会后，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奴想吃糖了，不知三枚窥天果，能不能跟领主换……换三颗糖？”
上辈子，领主知道他喜吃甜食，所以总会塞糖给他，像哄小孩那样。
他很怀念。
池非烟嘴角微抽。
恶龙这点倒是没变，与前世一样，都爱吃糖。
三枚窥天果，都被他用来换糖了。
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