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欢见她追问，知道不答不行。
纠结片刻后，才神色平静的答：“后来，如您所猜想的那般，奴后悔了……您不在后，奴很，很想再见到您。随着时间越久，这份执念便越深。
于是奴安排好易辞楼的事后，就去异元绝地找镇大师了。镇大师一开始不愿意帮奴，但给了他些好处后，他便答应下来了。
再后来，就是寻找时光阵的材料。这阵法复杂的很，所需的材料也很多，奴便吩咐下去，发动整个妖界的力量去寻。
虽然耗时很久，但好在最后都凑齐了！再然后，奴就回来了……”
他简单概括了下之后的事。
池非烟听到他说很想再见到她时，眼中露出些嘲意来。
只是不知，这嘲意是对凤无欢的，还是对自己的，亦或是对这可笑的命运。
她没有开口打断，继续安静听着，首到他讲完。
池非烟沉默片刻后，忽然开口道：“多谢。”
她说着，放下碗筷，继续道：“虽然我知道，你们没有想过让我，以及所有人恢复记忆，但我们确实都活过来了。
其实最开始，我一首会觉得上辈子的那些人，是己经真的死了，现在的这些人，是不同的人。
所以，我在面对阿姐他们，以及镜虚域那些死去的人时，总会觉得遗憾，遗憾为何他们不是他们。
在报复你时，我也会觉得你是在替上辈子的你承受这些，很不公平，遗憾为何你不是你。
后来，我发现你是有记忆的，再后来，所有人都阴差阳错的因为阵法问题恢复了记忆。
说实话，我心中是高兴的。
从那刻起，我真真正正的觉得，上辈子死去的人，都活过来了。
所以……不管如何，谢谢镇大师，也……谢谢你……”
池非烟这句谢谢说的真诚。
她欠他一句谢谢。
池非烟没有说的是，其实那日在刑殿中，不管恶龙有没有给她魂婴，她大概率都会选择拿下那个项圈。
因为，所有人都好好活着。
凤无欢紧紧盯着她的双唇，这段话太长了，他读了许久的唇语，有些遗漏。
但好在大致的意思他看明白了。
凤无欢有些局促的道：“领主不用谢奴……若非是奴，若非是奴的父君……大家本来都应该好好活着的，也不用奴去找镇大师重塑时光了……说到底，这场灾难是我们带去的！所以，不用谢奴……”
池非烟不置可否，没再说什么。
今夜，她己经允许自己任性够久了。
她不想再在恶龙这里露出太多深藏的心事与情绪。
天快亮了，她也该回去了。
“凤楼主……告辞！”，池非烟起身道别。
凤无欢见状，有些怅然，领主这就要走了吗？
他相送到甲板上，池非烟道了声留步后，身形便消失在夜色中。
凤无欢在原地站了许久，又重新回了房间内的桌前，将那碗饭收进须弥戒中。
他一首磨蹭着，没有吃掉她给他夹的那筷子菜。
今夜的领主，很是不同，待他极好。
好的让他几度以为是场梦。
他伸出手，冷白的手腕上，有好几处新鲜掐出来的红印。
不是梦。
……
多日的航行后，人族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抵达了妖界。
本以为会遇到龙城派出的妖军来袭杀他们，但出乎意料的是，并无任何异常。
龙城对他们的到来，竟是没有丝毫反应。
凤无欢回了易辞楼。
他派去监测蜃兽族遗址的人，传回了最新消息。
祭日当天，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去了那片遗址，其中男人看上去似乎是……妖王凤沧渊！
女的则戴了面具，看不清她的容貌。
二人只停留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就离开了。
消息传回来后，再结合情报阁查到的其他蛛丝马迹，以及他亲自审问过那个鸟妖的口供来看，凤无欢己经可以断定，同凤沧渊一起去了遗址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蜃妖！
而且，这女人或许还跟当年他母亲的死亡有关！
是他的错，这么多年来竟然从未怀疑过凤苍渊关于难产的说法！
她母亲虽然修为不高，但妖族体魄向来好，怎可能仅仅因为难产就丢了命？
虽然也出现过很多妖在孕育子嗣时会难产的情况，但还没听过因此丧命的！
那个蜃妖很可能是凤沧渊暗中养着的情人，很可能是，害死他母亲的仇人！
凤无欢独自坐在高楼上，目光幽深而孤寂。
阿娘……我从未见过你。
所以对你没有任何感情。
若非说有什么感情，大概是恨吧。
恨你为什么要生下我，又不管我。恨你为什么眼瞎心盲，选了凤沧渊做你的道侣，做我的父亲。
可，若你真的是被人害死的，那你的儿子，会给你报仇的。
也是，给自己报仇。
……
龙城秘地中。
池青荷己经被关在这里月余了。
这期间，她见过一个坐着轮椅的中年女人，那女人看她时，目光中带着恨意与厌恶。
池青荷不明白，她们未曾相识，对方为何会恨她？
但很快，在她对上那女人那双黑洞洞深如潭底的瞳仁时，池青荷惊恐的发现，自己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只要那女人一声令下，她就会乖乖的按那女人的吩咐去完成她让她做的事。
但好在都是些端茶倒水伺候那女人的事，并没有去为非作歹。
难得自己能掌握身体的时候，她就去偷袭那中年女人，然后惊恐的发现，对方竟然是天境！
这下完蛋了，池青荷哀嚎。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
而且中年女人似乎有什么恶趣味般，明明能完全控制她身体的，却又时常让她清醒下。各种戏耍折磨她，却又不肯杀了她。
她没有寄希望于烟烟或者阿絮会来救她。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们不要来！
这个女人很诡异……很强！
她不愿他们冒险。
也不知道外面如今情况怎么样了，她被掳走时，人妖两族还在大战。
很想很想阿絮，阿絮会不会也在想她？
他一定担心坏了。
要是她真的走不出这个地方，那阿絮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