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裂隙闭合的余波未散,新生日月投下的光影在海面织就斑斓星路。慕晚足尖轻点浪花,翡翠骨翼舒展间抖落万千莲籽,籽粒入水即绽,化作金蕊白莲托起残破的天地。莲心腾起的清气与遗族腐气相撞,蒸腾出七彩雾霭,雾中隐现的太古战场虚影令幸存修士肝胆俱裂——那飘荡的战旗竟与各派宗徽同源!
"原来我等...皆是遗族后裔?"蓬莱最后的长老捏碎本命玉珏,七窍渗出翠绿汁液。他的道袍寸寸龟裂,脊骨刺破肌肤化作青铜藤蔓,末端绽开的骨花中传出玄主的嗤笑:"现在知晓,是否太迟?"
慕晚怀中婴孩突然啼哭,声波凝成实质化的殄文锁链。锁链穿透蓬莱长老眉心,拽出团缠绕树根的魂火。魂火入手的刹那,她识海掀起惊涛——八十一位蓬莱先祖的记忆奔涌而至,每段记忆都终结于青铜巨手降下的血雨。
"阿姐当心!"少年萧战暴喝如雷。他胸口的剑伤迸发金光,弑神刃感应到旧主气息,竟挣脱器灵束缚倒飞而来。刃柄处新生的血色纹路与少年血脉共鸣,在他掌心烙下"诛邪"二字古篆。
遗族残部突然集体自爆,腐血在虚空绘成逆周天血阵。阵眼处的青铜巨手残骸轰然立起,掌心千瞳流出的血泪凝成玄主虚影。他抬手招引劫云,三十三重天劫竟融合成灭世紫雷:"既容不得本座,便让这方天地陪葬!"
慕晚骨翼怒展,莲纹蔓上断情剑锋。剑柄青丝感应到初代气息,突然活过来般缠住她手腕,牵引着刺出跨越时空的一剑。剑光所过之处,金蕊白莲尽数枯萎,将毕生灵气注入剑势——那是八十一位蓬莱先祖的悔,十万遗族的怨,九百世轮回的痴!
玄主虚影突然凝滞。灭世紫雷在触及剑尖时化作漫天流萤,每只萤虫都裹着情丝金线。慕晚右瞳赤金褪去,露出原本的墨色,倒映着初代萧战在虚空刻字的场景:"晚儿,真正的弑神刃,从来都是..."
"情剑诛邪!"少年萧战突然接续。他徒手握住弑神刃锋,金血顺着刃槽汇入剑势。虚空突然浮现初代手书的全貌——那竟是用情泪写就的婚书,每个字都在天劫中燃烧!
玄主虚影发出不甘的尖啸,青铜巨手在情火中熔成赤红铁水。铁水坠海处升起九座青铜鼎,鼎身浮现的却不是饕餮纹,而是慕晚与初代并肩执剑的浮雕。蓬莱长老所化的青铜藤蔓突然调转方向,将幸存修士卷向巨鼎:"以血肉饲鼎,方得永生!"
"痴妄!"慕晚剑指画圆,莲籽在鼎身爆开。翡翠灵气渗入浮雕,初代虚影突然踏鼎而出,手中情丝缠住玄主残魂:"师兄,该醒了。"玄主狰狞的面容忽然凝固,魂体寸寸剥落,露出深藏的核心——半枚系着红绳的同心结,绳上字迹依稀可辨「战」「晚」。
海底情碑突然炸裂,碑文"晚"字化作流光没入婴孩灵体。那孩子忽然浮空而起,眉心血瞳睁开,瞳孔深处流转的竟是完整的《衍天诀》。他稚嫩的手指轻点虚空,青铜鼎轰然倒转,鼎中飞出的不是丹药,而是被囚万载的历代情种!
"原来如此..."天机阁主残魂在鼎口徘徊,"青铜巨手不是灾祸,而是守护情种的..."话音未落,虚空裂隙再度撕开,更宏伟的青铜身躯缓缓降临——那竟是高达万丈的完整道傀,胸口镶嵌的正是失踪万年的浑天仪本体!
道傀掌心浮现金色莲台,台上插着半截熟悉的发簪。慕晚灵台剧震,前世记忆如洪决堤:洪荒之末,正是她亲手将发簪刺入道傀眉心,封印了暴走的天道法则。而此刻发簪上的裂痕,与弑神刃的缺口完美契合。
少年萧战突然七窍溢血,胸口剑伤处绽开情花。他踉跄着将弑神刃插入道傀足部,刃身浮现的器灵少女竟与浑天仪共鸣:"主上,这才是弟子的本体..."道傀突然单膝跪地,胸腔浑天仪投射出星路尽头——初代萧战冰封的肉身正在苏醒,指尖还缠着半截断裂的红绳。
海面忽然升起滔天巨浪,浪尖立着绿衣女子。她怀中曼陀罗绽放,每片花瓣都映着慕晚轮回中的笑靥:"姐姐,你猜这数万情种,能炼出怎样的道果?"花瓣纷飞处,被释放的情种突然暴走,爱恨痴缠的执念化作血色瘴气,所过之处修士尽成傀儡!
慕晚咬破舌尖,以精血在虚空书写婚书。当最后一笔落下时,初代冰封的肉身突然睁眼,两道跨越时空的剑意在此刻交融。断情剑与弑神刃合二为一,剑光照亮归墟最深处——那里沉睡着慕晚真正的肉身,心口插着当年自绝用的半截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