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罗盘的指针在子时化作齑粉,少年跪在昆仑墟绝壁前,望着掌心龟甲寸寸龟裂。铁匠的锻天锤突然迸发九霄雷音,将整座山峦劈开幽邃裂隙,露出埋藏千年的烛龙颅骨。
"时辰到了。"萧战的残魂从颅骨眼窍飘出,身形己淡如薄雾,"以汝身为引,可补天道缺。"
少年抚摸着颅骨上的殄文刻痕,那些暗红纹路竟与胸前烛龙图腾同源。第二月亮垂下的孽龙筋索突然绷首,万千域外天魔顺着筋索爬向人间,每踏一步便腐化三丈土地。
"不可!"慕晚的残魄从弑神刃中挣出,半张脸爬满星砂纹,"你根本不知这具身躯......"
铁匠的锻天锤轰然砸地,八十一根镇龙桩破土而出:"他早知自己是太虚观主种下的替劫傀!"锤柄浮现萧战笔迹:"逆鳞现,劫傀醒,方有破局之机。"
少年扯开衣襟,心口逆鳞突然剥落。鲜血喷涌处,昆仑墟七十二峰同时震颤,地脉中浮出九百口青铜棺椁。每具棺盖上都刻着"萧战"二字,棺内躺着的却是少年不同年龄的身躯。
"原来我活了九百世......"少年呕出金血,血珠在空中凝成河图,"每世皆为你渡劫的容器?"
萧战残魂忽然凝实,眸中映出洪荒血战:"当年吾抽龙筋时,便知要有人承这万载反噬。"他指向爬满天空的天魔,"这些孽障,正是太虚观历代飞升者所化!"
第二月亮突然睁开竖瞳,降下焚世劫火。少年在火雨中踉跄,见慕晚残魄被天魔撕碎,铁匠的镇龙桩接连崩断。他抓起弑神刃刺入心口,任龙血浸透刃身:"既要替劫,便替个彻底!"
昆仑墟地脉突然倒卷,九百棺椁化作流光没入少年体内。萧战残魂长笑三声,化作青烟钻入少年天灵。二者相融的刹那,烛龙颅骨迸发万丈青光,少年白发转瞬及腰,额生龙角,背后浮现萧战持剑斩龙的虚影。
"今日方知,我即萧战,萧战即我!"少年声震九霄,足踏地脉腾空而起。弑神刃吸收九百世精血,刃身延展成开天巨剑,剑脊浮现历代锁龙人泣血的面容。
天魔结成九重罗网,却被剑光绞成星屑。少年劈开第二月亮,露出核心处的太虚观主真灵——那竟是团裹着星砂的烛龙逆鳞。鳞片表面映出万古骗局:所谓飞升,不过是献祭肉身供天魔夺舍。
"该醒了。"少年剑指逆鳞,九百世记忆化作锁链缠住观主真灵,"看看你供奉的仙使真容!"
逆鳞炸裂处,爬出只九首千目的混沌怪物。少年燃尽精血跃入怪物体内,周身殄文与天魔邪咒激烈碰撞。铁匠趁机将锻天锤掷入地脉,引动烛龙遗骸的最后灵力。
"以我残躯,焚尽八荒!"少年与萧战的声音重叠响起。弑神刃寸寸碎裂,每片碎刃都化作镇魔碑文。当最后一道殄文刻入混沌核心时,天地间响起万龙悲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