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裙少女是从门卫室的阴影里飘出来的。
秦月白上下打量着她，少女穿着白色连衣裙，身材纤细姣好，脸上带着大大的口罩，头上是厚厚的刘海，单单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格外大格外漂亮。
如果没有其他异样的话，她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孩。
秦月白闻到了防腐药水的气味。
少女口罩右下方洇着褐斑，露出的脖颈上爬满了尸斑，裙子在腰部有大片的撕裂部分，整个腰部的皮肤上布满针脚粗糙的缝合线。
当少女踮脚够到门锁时，裙摆掀起露出小腿——那里交错着暗紫色的条形淤青，像被戒尺反复抽打留下的印记。
闻素倒抽冷气的声音在小空间中格外刺耳：“是鬼……”
上一秒还柔弱无害的少女猛然转头，胳膊用一种正常人绝对做不到的诡异角度从铁栅栏里伸出来，己经呈反向弯曲的胳膊下面，竟然有一双干枯却力大无穷的手。
她杏仁眼里露出幽怨的光，手掌一把扼住抓住闻素喉咙。
秦月白看见少女指甲缝里的粉笔灰簌簌往下落，不久之后，她身上也开始掉粉笔屑——就好像，她是死在粉笔堆里一样。
副本中第一个见到的不是活人玩家，是NPC，这个副本的难度可想而知。
“秦月白！秦月白，救我！快救我！”
闻素的手挣扎着去拉秦月白的衣服。
秦月白猛地挣开了她。
然后悄无声息地立在了一边。
“秦月白，你见死不救……”
眼看闻素就要死了，秦月白眼疾手快地在闻素的额头上钉了一枚桃木钉。
闻素咽下咽喉里的话，疼晕了过去。
彻底没了动静之后，秦月白再看过去，少女羞赧地松开了扼住闻素喉咙的手。
闻素像一摊烂肉软在地上，没有人想去扶她。
秦月白还是心软了，不仅还了她一枚桃木钉，还救了她一命。
明知道引诱她继续说话少女就会杀了她，但是副本还没开始，他连规则都不知道，让闻素死了，没什么必要。
——少女说的多明白，不要说话。
果然，安静下来之后，少女看了秦月白一眼，小声地解释说：“不要出声，会被拍到。”
她惊惶似一只小鹿。
拍到？被谁拍到？
少女的口罩随着说话声鼓起怪异弧度，仿佛有活物在她口腔里蠕动。
她松开手时，林小满颈间浮现五道青紫指印，形状却比成年人的手指细短许多。
秦月白麻木地点点头。
拉起己经不省人事的闻素，少女的手摸上了门锁，铁门在尖锐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开启。
穿过门洞的瞬间，秦月白后颈掠过湿黏的触感。
他猛地回头，铁门栅栏缝隙里挤着三团模糊的肉色，像是孩童把脸贴在铁条上压扁的轮廓。
再眨眼时只剩铁锈簌簌落下。
秦月白浑身打了个激灵。
他有种正在被无数眼睛注视着的感觉——无论是躲在暗处一首没有发出声响的鬼少女，还是明明没有人，却总觉得到处都是小孩的诡异废旧小学。
铁栅栏门在他身后“吱——”的一声合上了。
秦月白明白——他们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