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内药香混着焦灼气息,胡太医盯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医典,花白胡须随着叹息微微颤动。青铜药炉中青烟袅袅,映得墙上《黄帝内经》的字迹都模糊起来。"这世道真是变了......"他颤巍巍翻开一本泛黄的古籍,"男子生子,这在医书上从未有过记载啊......"
一旁年轻太医捧着刚采来的药材进殿,见老太医愁眉苦脸的模样,试探着开口:"师傅,要不咱们还是劝劝陛下?"胡太医猛地拍案,震得药臼里的药材飞溅:"劝?陛下说了,研不出药就把咱们丢到育婴堂去洗尿布!"他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突然眼神一亮,"不过...倒可以从西域奇书里找找灵感......"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烛火摇曳。小燕子正趴在龙案上打盹,嘴角还沾着半块桂花糕。祁云放下手中奏折,目光落在案角那碗黑褐色的药汤上。自从那日生子药的闹剧后,太医院竟真的捣腾出了方子,此刻药香混着墨香,在静谧的殿内弥漫。
"胡太医说,这药需在月圆之夜服用......"祁云喃喃自语,指尖划过碗沿。窗外月光如水,正缓缓爬上他坚毅的侧脸。他想起小燕子白日里在朝堂上与大臣据理力争的模样,想起她谈及子嗣时眼底闪过的落寞,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当药汤入口的刹那,祁云只觉一股热流顺着喉咙首窜丹田,紧接着五脏六腑仿佛被无数银针刺痛。他死死咬住牙关,生怕惊醒沉睡的小燕子,冷汗却顺着额角不断滴落,将案上的奏折晕染出深色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剧痛渐渐褪去。祁云虚弱地靠在椅背上,望着铜镜中自己微微泛红的脸色,突然轻笑出声。这时,小燕子翻了个身,梦呓般嘟囔:"祁云...别让他们逼我......"他心头一紧,轻手轻脚走到龙榻边,替她掖好滑落的锦被。
第二日清晨,小燕子揉着眼睛醒来,却见祁云面色苍白地坐在书案前,强撑着批阅奏折。"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她跳下床,伸手要探他额头,却被祁云不着痕迹地避开。"可能是昨夜着了凉。"祁云低头咳嗽两声,将药碗悄悄推到案底,"陛下今日不是要去校场?"
小燕子狐疑地盯着他,突然瞥见案角沾着药渍的帕子。她刚要开口,却被急报打断——西域使臣求见,竟带来了质疑女子当政的战书。"反了他们!"小燕子猛地转身,凤袍扫过满地晨光,"祁云,备马!咱们校场见真章!"
待小燕子的身影消失在宫门,祁云再也支撑不住,扶着桌沿缓缓坐下。腹中传来的阵阵抽痛让他皱紧眉头,却又忍不住露出温柔的笑意。铜镜中,晨光为他镀上一层柔光,这个向来冷峻的将军,此刻眼底尽是从未有过的缱绻与坚定。
三日后,祁云腹痛如绞,却强撑着陪小燕子在校场阅兵。烈日下,他的甲胄被冷汗浸透,眼前阵阵发黑,却仍紧紧握住缰绳,生怕露出破绽。小燕子骑在马上,英姿飒爽地挥舞令旗,丝毫未察觉身旁人异样。
当晚回到寝宫,祁云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床上。小燕子这才发现他脸色惨白如纸,急忙唤来太医。胡太医把脉时,手突然剧烈颤抖,连银针都差点掉落:“这...这脉象...竟与妇人有孕无异!”
小燕子如遭雷击,死死抓住祁云的手:“你...你是不是喝了那生子药?”祁云虚弱地笑了笑,想要开口安慰,却被一阵剧痛打断。小燕子转身揪住胡太医的衣领:“快想办法!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胡太医满头大汗,哆嗦着翻出医书:“古籍记载,男子孕育极为凶险,若强行催产,母子俱危。唯有...唯有悉心调养,足月生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消息不胫而走,朝堂顿时炸开了锅。顽固派大臣联名上奏,称“阴阳颠倒,必遭天谴”,要求严惩胡太医,废黜祁云的皇正夫之位。小燕子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怒喝道:“祁云为朕、为大清甘愿承受此等痛苦,你们这群老顽固,有何颜面在此聒噪!”
此后数月,小燕子几乎放下所有政务,日夜守在祁云身边。她亲自熬药,为他揉腿,听他讲述腹中胎儿的动静。祁云虽被剧痛折磨得形容枯槁,却仍笑着安慰她:“能为你孕育子嗣,是我之幸。”
终于到了临盆之日,坤宁宫内气氛凝重。祁云的惨叫声传出宫墙,小燕子在门外急得来回踱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个时辰后,一声清亮的啼哭划破天际,胡太医颤抖着抱着孩子走出:“恭喜陛下,是位皇子!”
小燕子冲进屋内,看到祁云虚弱却欣慰的笑容,泪水夺眶而出。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往后,无论谁再说三道西,朕都要让全天下知道,这是我们的孩子,是大清朝最珍贵的皇子!”
消息传遍京城,百姓们无不被这份深情所感动。街头巷尾,人们传颂着帝后之间的传奇故事。而此时的坤宁宫内,小燕子抱着孩子依偎在祁云身旁,窗外月光温柔洒落,照亮了这个与众不同的皇家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