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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蠢货

乾清宫内沉香袅袅,乾隆着奏折的指尖骤然顿住。小燕子晃着脑袋凑上前,腰间的玉佩随着动作叮当作响:"皇阿玛您想啊,这些年知画在宫里明里暗里使绊子,哪次不是想踩着别人往上爬?这次弹劾折子来得蹊跷,御史台突然集体发难,分明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她突然压低声音,故意做出神秘兮兮的模样:"儿臣派人查过,弹劾当日,景阳宫的小太监鬼鬼祟祟往御史台送过东西。更有意思的是——"小燕子掏出个油纸包,里面赫然是半块桂花糕,"知画最爱吃御膳房的桂花糕,而那个小太监,正是专管给景阳宫送点心的!"

乾隆皱着眉将奏折重重拍在龙案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微微荡漾:"就凭这点证据?"祁云适时上前一步,铠甲上的金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臣前日在军营抓到个细作,搜出的密信字迹与弹劾折子里的批注如出一辙。经严刑拷问,那人招认幕后主使是位'住在红墙里的主子'。"

紫薇捧着户部账本跪伏在地,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皇阿玛,知画姐姐为何如此狠心?陈家三位姐姐近日为筹备军需,日夜奔波,甚至变卖了半数田产。如今却因这莫须有的罪名,被御史台轮番弹劾......"她抬起头时,眼角还挂着泪珠,"知画姐姐若真的不满,为何不冲我和小燕子来,非要连累无辜?"

小燕子突然跳起来,红披风扫过满地金砖:"儿臣敢打赌,知画就是想一箭双雕!她算计陈家投靠我们,便想借刀杀人。只要陈邦首倒了,既能断了我们的粮草后路,又能让陈家恨透我们,还能让知画自己摆脱'陈家女'的身份,将来不管是争宠还是攀附,都能轻装上阵!"她越说越激动,"最毒妇人心,她连自己的亲爹娘都能算计,以后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乾隆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想起老佛爷对知画的偏爱,心中更是烦闷。他突然抓起茶盏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水下肚,烧得喉咙发疼:"传旨!着内务府彻查景阳宫,所有往来信件、账目,一个字都不许漏!"他的目光扫过阶下跪着的众人,"若真查出是知画所为,朕定不轻饶!"

退朝后,小燕子蹦蹦跳跳地挽住紫薇的胳膊:"走!咱们去看看知画那家伙现在什么表情!"祁云无奈地摇摇头,却还是握紧了腰间的佩剑跟在后面。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巍峨的宫墙上投下一片斑驳。而此刻的景阳宫,知画正对着铜镜补妆,全然不知一场风暴,正朝着她呼啸而来。

景阳宫的铜雀灯突然炸开一朵灯花,知画手中的螺子黛"啪嗒"掉在妆奁上。她望着铜镜里自己骤然失色的脸,耳边传来宫门外杂乱的脚步声。"哐当"一声,内务府的人踹开雕花木门,领头的公公尖着嗓子宣读旨意,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奉旨彻查!"

知画攥着珍珠耳坠的指尖开始发颤,却仍强撑着冷笑:"好大的阵仗,莫不是有人眼红本宫,故意......"话未说完,心腹宫女突然被侍卫拽出,怀中的密信散落满地。知画瞳孔骤缩——那是她写给御史中丞的密函,信纸边缘还沾着桂花糕碎屑。

"带走!"侍卫粗鲁地扣住她的手腕。知画踉跄着被拖出宫殿,发间的东珠步摇在挣扎中脱落,摔在青石板上碎成晶莹的珠串。路过御花园时,她远远望见小燕子斜倚在廊下,手中把玩着她最心爱的翡翠镯子,祁云抱臂站在一旁,目光冷得像淬了毒的箭。

"陈知画,这镯子戴着可还舒心?"小燕子扬了扬镯子,清脆的碰撞声惊飞了树梢的寒鸦,"你算计陈家的时候,怎么没算到自己会有今天?"知画刚要开口反驳,却见紫薇抱着小世子从月洞门转出,孩子懵懂的眼睛望向她,突然"哇"地哭出声来。

三日后,乾清宫珠帘低垂。知画披头散发跪在金砖上,脖颈间的枷锁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乾隆将一摞密信狠狠砸在她面前:"你还有何话说?"她望着信纸上自己的字迹,突然疯癫般大笑起来:"皇上可还记得,当年老佛爷说'知画最是温柔贤淑'?"她猛地抬头,额角在地上磕出血痕,"这宫里哪有什么贤淑,不过是谁比谁更会做戏罢了!"

"住口!"乾隆气得浑身发抖,"你勾结外臣、陷害忠良,其心可诛!念在你诞下皇孙,免去死罪,即日起——"他重重喘息着,"贬为庶人,永禁景阳宫!"知画瘫倒在地,指甲深深抠进砖缝。殿外传来永琪压抑的呜咽,她却再也没有力气抬头看一眼。

暮色漫过紫禁城时,知画被拖进冷宫。透过锈蚀的铁窗,她望见小燕子与紫薇并肩走过宫道,两人身后跟着嬉笑的孩童与威武的侍卫。寒风吹起她破烂的衣角,恍惚间又回到江南老宅,那时她还不是知画格格,只是陈家最得宠的西小姐,在海棠花下读着"愿得一心人"的诗句。

而此刻,冷宫深处传来老鼠的窸窣声。知画蜷缩在发霉的稻草上,突然想起小燕子那句"遗臭万年"。她对着黑暗无声地笑了,泪水混着灰尘,在脸上划出扭曲的痕迹。宫墙之外,陈家的马车正驶出京城,车辕上插着的镇国公主府令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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