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如水，顾欢却辗转难眠。
林冥河的呼吸均匀地喷洒在她颈侧，温热而绵长。
她的手此刻却像藤蔓般缠绕在她腰间，让她动弹不得。
“林冥河......”顾欢压低声音唤道，"你睡了吗？"
回应她的只有更紧的拥抱。
顾欢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试图掰开腰间的手指。
就在她碰到林冥河手腕的瞬间，对方突然一个翻身，将她整个人压在了身下。
“师姐......”林冥河的声音带着睡意朦胧的沙哑，“为什么要推开我？”
“是嫌弃我吗？”
月光透过窗棂，勾勒出林冥河的轮廓。
她本就长相貌美，在月光下又添了几分朦胧美。
此刻她半睁着眼，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看着顾欢，楚楚可怜：
“师姐能不能不要推开我？”
“可以吗？”
顾欢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好......好。”她结结巴巴地说。
林冥河轻笑一声，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将脸埋进顾欢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师姐身上好香......”
“你！”顾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下去！”
好啊林冥河，得寸进尺了是吧。
从哪里学的这些话？
小小年纪不学好。
“不要。”林冥河耍赖似的蹭了蹭，“师姐身上暖和。”
顾欢认命地叹气。
她把人揽进怀里，睡觉。
突然有一种哄女儿的感觉。
翌日清晨，顾欢早早醒来，发现林冥河的手臂还紧紧环着她的腰。
她轻轻挪开那只手，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不满的咕哝。
“师姐要去哪？”林冥河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温热的气息喷在顾欢后颈上。
“起床准备，今日要入宫。”
林冥河眯起眼睛，故意将下巴搁在顾欢肩上，轻声道：“师姐昨晚睡得可好？”
顾欢挣脱林冥河的怀抱，翻身下床：“快些收拾，别让柳星时等急了。”
她睡得一点也不好。
林冥河搂得太，她还有点不习惯。
上辈子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哄仇人睡觉，还和她相拥而眠。
但是。
她好像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
顾欢想，如果能集齐七色水晶，就这样和林冥河相处下去也挺好的。
林冥河看着顾欢仓皇逃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哈哈哈哈，没想到顾欢仓皇出逃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但是......
能不能不提柳星时？
“阿欢，你怎么回事？没睡好吗？”柳星时见到顾欢，大吃一惊。
眼下的乌青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林冥河半夜起来谋杀顾欢，然后两人打了一架吧？
她就知道！
林冥河一定不是真心实意喜欢顾欢的，她一定是伪装的。
神魔殊途，注定没有可能。
顾欢打了个哈欠：“可能我认床吧，所以没睡好。”
即使她和柳星时再要好，她也不想把床上的事情和她讲。
柳星时点头：“我懂。”
又问顾欢：“那你今晚要不要来我这儿睡？”
顾欢说：“不用了。”
换房间也挺麻烦的。
嗯，她比较懒。
——
辰时三刻，苏府的马车己停在宫门外。
顾欢三人换上了苏府准备的华服，扮作丞相府的女眷。
“记住，入宫后切勿轻举妄动。”柳星时压低声音道，“那妖物能迷惑帝王，道行不浅。”
林冥河冷哼一声：“区区黄鼠狼精，也敢在皇宫作乱。”
顾欢皱眉：“不可大意。苏丞相说己有数位大臣遭贬，说明这妖物不仅会魅术，还懂权术。”
“不可大意。”
宫门处，侍卫查验了苏丞相的腰牌后放行。
穿过重重宫阙，顾欢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
“师姐，你看。”
林冥河突然扯了扯顾欢的袖子，指向远处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那应该就是安贵妃的栖凤宫。”
顾欢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栖凤宫上空盘旋着一团常人看不见的黑气。
“果然是妖。”柳星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妖孽竟敢如此明目张胆。”
寿宴设在皇后的凤仪宫。
虽说是寿辰，但殿内却冷冷清清，只有寥寥几位嫔妃到场。
“陛下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
众人连忙行礼。
皇帝摆了摆手，神色间却不见多少喜色：“今日是皇后寿辰，诸位爱卿不必多礼。”
顾欢偷偷打量着这个帝王。
她的眼睛被一层白纱罩住，面色发白，印堂发黑。
看样子没少被黄鼠狼妖吸取元气。
顾欢想到了之前的两只狐妖，只能说妖和妖之间亦有不同。
之前的狐妖好歹还有个度，这个黄鼠狼妖太贪了。
而皇帝的眼睛......
柳星时掐了掐手指，然后给顾欢传话：
“之前皇帝带安贵妃出去打猎的时候，遇到了发狂的鹊妖。”
“千钧一发时，皇帝推开了安贵妃，自己却被鹊妖啄瞎了眼睛。”
顾欢唏嘘。
没想到皇帝竟然爱安贵妃爱到如此地步。
她打量了一下皇帝。
皇帝身侧依偎着一位身着绛红色宫装的女子。
“那就是安贵妃。”苏丞相低声道。
顾欢抬眼望去，只见那女子生得极美，肤若凝脂，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媚态。
但以修行者的眼力，却能看出她眼角隐约有黄毛，指甲也泛着不正常的青色。
是黄鼠狼妖没错。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动手的好机会。
皇帝爱贵妃入骨，她们贸然跳上去，只会被当成刺客。
打不过就死了。
打过了逃出去，红色水晶和赤霄剑就别想要了。
顾欢偷眼看向坐在一旁的萧皇后。
她面容憔悴，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显然己病入膏肓。
但她的眼神依然清明，偶尔看向皇帝时，眼中也没有多余的情感。
仿佛皇帝的生死与她无关。
但顾欢感受到了......某种诅咒的气息。
柳星时也感受到了。
“皇后命不久矣。”柳星时悄悄给顾欢传话。
“是......”顾欢回答。
所以柳星时算出来的“毁灭”和“绝望”，是指皇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