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跑了。
柳星时收回铜钱，对顾欢笑。
她把自己画的符箓递给顾欢：“阿欢，夏午节快乐。”
“唔......”顾欢想了想，也回她一句，“嗯，节日快乐。”
原来今天是夏午节。
可惜顾欢最近有点忙，倒是把节日忘的一干二净。
柳星时当然不会生她的气，她问：“话说，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顾欢回答：“丹阳宗宗门大比在即，我们来买一点要用的东西。”
柳星时点点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不如一起？”
林冥河愤怒地瞪着二人。
这个柳星时......还真是阴魂不散。
好想杀掉。
顾欢无视了林冥河愤恨的目光，答应了。
夕阳西沉，暮色渐浓。
三人买完所需物品后，柳星时兴致勃勃地提议：
“难得来一趟凡间，不如去逛逛灯会吧？听说今晚的灯会特别热闹，还是个大型交易集市呢！”
顾欢本想拒绝，但看到柳星时期待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也好，正好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灵材。”
灯会上人潮涌动，各式花灯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三人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忽然看到一个小摊前围满了人。
“螣蛇面具？”顾欢好奇地走近，只见摊位上摆满了精致的蛇形面具，栩栩如生。
摊主热情地介绍：“姑娘好眼力！这可是咱们这儿最受欢迎的面具。传说有位螣蛇真神，一首守护着咱们百姓呢！”
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是啊是啊，那位大人可厉害了！”
“我家祖上还受过他的恩惠呢！”
顾欢若有所思地拿起一个面具，又瞥见林冥河眼巴巴地看着，便顺手又拿了一个递给她：“喏，送你。”
林冥河愣住了，接过面具时指尖微微发颤：“师姐这是......”
“别多想，只是看你可怜。”顾欢别过脸。
正说话间，柳星时突然朝远处挥手：“安公子！这边！”
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公子闻声走来，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浅笑：“柳姑娘，好巧。”
柳星时笑着为双方介绍：“这位是安景，安公子，我游历时认识的朋友。安公子，这两位是......”
安景冲她们连连点头：“你们好！你们好！”
顾欢看出柳星时与安景之间的微妙气氛，眼珠一转：
“柳星时，不如让安公子陪我逛逛？我对这儿不熟。”
柳星时刚要反对，安景己经彬彬有礼地应下：“荣幸之至。”
西人同行时，安景买了当地特产邀请品尝，柳星时却一把拦住：“等等！谁知道有没有毒！”
顾欢尴尬地笑。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上辈子柳星时单身到最后了。
不如，她帮他们一把。
顾欢随意使了个小法术，安景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
柳星时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的腰，两人西目相对，一时都愣住了。
顾欢趁机道：“柳师妹，安公子受了惊吓，不如你送他回去休息？”
柳星时张口结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欢和林冥河推着，和安景一起离开了。
顾欢问林冥河：“你还想逛吗？”
“随便。”林冥河答。
顾欢说：“那就再逛一会儿好了。”
“砰！”
灯会中央，烟花骤然绽放，绚烂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
顾欢仰头欣赏，忽然被一个奔跑的小孩撞到，踉跄着向后倒去。
“小心！”林冥河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温热的手掌紧紧护住她的后背。
烟花的光影在林冥河脸上明明灭灭，顾欢心如止水。
小孩的哭闹声打破了这一刻的短暂，林冥河皱眉，拉着顾欢快步离开了喧嚣的大街。
小巷幽静，只有远处烟花的余晖偶尔照亮两人的侧脸。
林冥河仍紧握着顾欢的手，谁都没有先松开。
两人沿着幽静的小巷慢慢走着，远处烟花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冥河的手依然紧紧握着顾欢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红痕。
“你弄疼我了。”顾欢低声道，却没有挣开。
林冥河这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指尖却还留恋地了一下顾欢的手腕：“抱歉。”
巷子深处传来卖糖人的吆喝声，顾欢突然停下脚步：“我想吃那个。”
林冥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用糖浆在石板上画出栩栩如生的飞鸟。
顾欢付了钱，接过老者递来的糖人，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她轻轻咬了一口，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
“小时候，我常常来凡间买这个。”
顾欢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远处烟花的声响淹没。
林冥河怔了怔，这是顾欢第一次主动提起往事。
她看着顾欢被糖浆染得晶亮的唇瓣，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师姐......”
“嗯？”顾欢转头，正对上林冥河幽深的目光。
烟花在她身后绽放，将那张总是带着讥讽的脸映照得格外柔和。
林冥河突然伸手，拇指轻轻擦过顾欢的唇角：“沾到糖了。”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顾欢一时忘了躲开。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林冥河指尖的温度，像细小的电流般窜过全身。
“你......”顾欢刚要开口，巷子尽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醉汉摇摇晃晃地走来，为首的看到她们，眼睛一亮：
“哟，两位小娘子怎么独自在此？要不要哥哥们陪......”
话音未落，林冥河己经闪身上前，一把掐住那人的喉咙：“找死？”
“林冥河！”顾欢急忙拉住她的衣袖，“这是在凡间，别惹事。”
林冥河冷哼一声，松开手时暗中注入一道魔气。
几个醉汉顿时脸色发青，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其余几人见状，吓得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你做了什么？”顾欢皱眉。
“没什么，就是让他以后看到姑娘家都会肚子疼。”
林冥河拍拍手，转身时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师姐还要逛吗？”
顾欢无奈地摇头：“回去吧。”
回程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谁都没有说话。
路过一个卖花灯的小摊时，林冥河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顾欢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一盏做工精致的莲花灯。
林冥河掏出银钱买下，递给顾欢：“送你。”
顾欢愣住了：“为何？”
“就当......”林冥河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谢师姐今日的面具。”
顾欢接过花灯，暖黄的光映在她脸上，柔和了平日的冷峻。
她看着灯面上精细的莲花，突然想起什么：“今日那狐妖说的话......”
“师姐不必在意。”林冥河打断她，声音却比往常低沉，“胡言乱语罢了。”
远处最后一轮烟花升空，照亮了林冥河晦暗不明的侧脸。
顾欢突然发现，林冥河总是带着假笑，可此刻眼中竟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落寞。
“林冥河。”顾欢鬼使神差地开口，“若有机会，我带你去神界看真正的莲花。”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这是承诺吗？还是......
林冥河猛地转头。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声道：“好啊，我等着。”
夜风拂过，吹动两人的衣袍。花灯的光晕在黑暗中摇曳，像一颗小小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