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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八十六 暗斗

天微亮的那会儿陆岱景就醒了,昨夜他与江奉恩做了很久,一开始江奉恩还十分得趣,时间一久就受不住了,红着眼眶朝陆岱景讨饶,但陆岱景也没有放过他。

折腾一夜,约莫只睡了两个时辰。现下江奉恩还汗津津地躺在他怀中。

陆岱景盯着他看了会儿,不禁又将人往怀了拢了拢。直到屋外传来动静,他才把人放开起身,见他身上斑驳紫青的痕迹,陆岱景皱了皱眉,用被子将人严严实实盖住。

刚到账外就与外头的陆延礼打了个照面。

俩人都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但好在双方都顾忌着,各自忍耐着压下心底的阴戾。

“江公子呢?”陆延礼突然问。

本不想搭理,但看陆延礼的模样明显是起了有一会儿了,甚至已经去过江奉恩的营帐发现里头没人。陆岱景瞥眼从营帐缝隙里瞧见床上鼓起的那团,忽地就心满意足了,“他还在休息。”

像是在炫耀。

陆延礼顿了下,但很快就又恢复,只不过下颌绷得死紧。

陆岱景收回视线扭头瞥了眼陆延礼,突然开口:“记起来了?”

陆延礼擡头和他的视线对上:“记起什么?”

陆岱景冷冷地瞧着他,没回话,半响,他走到陆延礼面前:“楚公子还是别惦记别人的妻室。”

陆延礼颔首笑了笑,“昨夜之事不过误会而已。”

虽是这么说着,和人对上的眼却没有一点歉意,“你也见了,那时夫人并没有推开我。”

“说明夫人并不觉得是在冒犯,只是你后来突然出现吓到他而已。”言外之意像是说陆岱景坏了他们的好事。

陆岱景怒气一阵上涌,握紧了腰侧的剑柄,陆延礼眯了眯眼同样将手压到袖中的短刃上。

俩人之间一瞬变得剑拔弩张,眼皆是深不见底的计量与恶意。

忽地身后传来动静,是江奉恩从营帐中走出来。俩人的视线都被他吸引过去,皆是压了压心头的躁郁。

江奉恩穿得单薄,许是刚睡醒的缘故,脸颊微红,双眼发懵,说不上的招人疼爱。

清晨时还有些天凉,陆岱景走到他身边微拢住他。江奉恩脑袋还有些懵,感觉到凉意便不自觉地往男人怀里凑了凑。

这一幕被一旁的陆延礼瞧见,脸上的笑逐渐变僵。他又顺着江奉恩的脸往下看到他脖颈上数不尽的吻痕,面上的笑彻底消失得一干二净。

江奉恩嗓子有些不舒服,昨夜陆岱景捂住他的嘴没让他大声呻吟,但仍有些口干舌燥。他轻轻咳了两声,陆岱景便皱着眉大步往屋里去。

江奉恩扭头去看却瞥见一旁的陆延礼,他顿了顿,现在陆延礼脸上又挂起笑了,和昨夜简直判若两人。

“是受寒了吗?”

“我方才烧了热水。”说着,便拿起杯子给江奉恩倒上。

他那张儒雅斯文的脸总会叫人降低防备,江奉恩又刚睡醒,一时忘记了昨夜发生的事,走到男人跟前便把水接了过来。

陆岱景从营帐中出来就见江奉恩走到陆延礼那儿去了,他沉着脸走到他身边,把外袍披在江奉恩身上。在江奉恩要喝那水时却拦住他,“这是楚公子用过的杯子。”

陆延礼轻笑,“出门在外只能将就一下了。”

江奉恩又咳了咳,实在渴了,仰头便喝下。

见江奉恩嘴唇碰到杯沿,陆岱景紧紧地皱起眉头。

一口水润喉,江奉恩才稍微舒服些。正好这时候青江醒了,营帐内传来她的声音,江奉恩忙放下杯子走进去,也没给俩人留下句什么话。

和青江一起收拾妥当之后江奉恩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想起自己晨间做的事就没忍住皱眉,那俩人今早明显有些不对,但那时候江奉恩没发现,还在他们之间打转。

好在最后没出什么事。

他刚带着孩子出了营帐就碰上陆延礼,他不知什么时候又坐到轮椅上,见到江奉恩时朝他点了点头。

江奉恩现下已经想起昨夜的事,因此并不想和他走得太近。

偏偏陆延礼却像没事人一样同他说话,本以为他是记起之前的事来了,现在这份模样又让江奉恩拿不准。

见江奉恩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陆延礼指尖在木把上点了点,擡起眼毫不避讳地说道:“江公子可是还顾忌着昨夜的事?”

江奉恩皱了皱眉,又听陆延礼道:“那时是我冒犯了,我并不知晓你的身体是那样,觉得有些不同才……”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话说得有几分冠冕堂皇,像刻意遗漏了什么,但还不等江奉恩深思,就又听陆延礼开口:“若是江公子仍是气恼,不如用什么罚我一顿解气罢?”

男人微微笑着,是一副正经的语气。

江奉恩心头却莫名颤了颤。

先前陆延礼惹他生气时总会让自己罚他,无论是什么样的惩罚,陆延礼都会受着,当然那时江奉恩也舍不得罚他什么,像这只是他们之间的趣事。

可此时从失去记忆的陆延礼口中说出,江奉恩的心就开始悬浮不定,怔怔地看着他,没忍住,“你……”

江奉恩话没说完,怀里的青江突然说:“阿娘要罚楚公子吗?”

青江似乎第一次知道娘亲会惩罚别人,于是心疼地对着陆延礼说道:“阿娘会用竹尺抽楚公子的手的,可痛了。”

青江这么一打断,反而让江奉恩回过神了。

陆延礼什么都没记起,只是凭着本能去说出这些话,就像昨夜也只是凭着本能去碰自己。他先前就已经下定决心,现在就不应该走太近了。

“不必了。只要之后楚公子不要做出这些事便好。”

说完江奉恩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原地的陆延礼烦躁地皱起眉,脑袋里乱得厉害。

陆延礼的马车追赶了上来,之后便没有再和他们同乘。这倒是让陆岱景的脸色好了不少,虽也是冷冰冰的鲜少说话,但车内也不至于像先前那么压得人大气都不敢喘。

车行半路时,江奉恩有些昏昏欲睡了,昨夜几乎折腾了一夜,他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青江倒是睡足了,直接坐在地上铺着的毯子上面编草虫。

江奉恩闭了闭眼靠在边上,行至颠簸的路径,晃得他又晕又困,心烦意乱地想要做什么转移一下思绪,可身边的人动了动,还没等他看清就被人抱了过去。

他整个人都靠在陆岱景怀里。

男人的怀抱很宽厚,还有股清冷的香味,像是长久浸透到他身体里的味道,江奉恩浅浅嗅着,就有几分困意。

“睡吧。”他听到男人在耳边轻声说了句,不知为何,竟有种难得的温柔。

江奉恩心里动了动,马车又颠了下,江奉恩把头侧了些半藏在男人胸前:“有点头晕。”

陆岱景淡淡地瞧了他一眼,伸手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小块蜜饯凑到江奉恩嘴边。

“含在嘴里。”

入口的一瞬,那蜜饯的齁味在舌头上四溢,江奉恩咽了咽口水没忍住道:“好甜。”

他感觉到抱着他的人僵了一瞬,江奉恩擡头看去,见陆岱景紧紧地盯着自己。

“你能尝出味道了?”

江奉恩也愣了下。

这些年他确实有时会吃出食物的味道,但并不是常有,大多是他情绪变化的时候。

没听到回答,陆岱景却也不恼,直直地瞧着他,那时太医说失去情志之后便难以尝出味道,他不知道现在江奉恩能尝出味儿代表着什么,总归不会是什么坏事,甚至于……

陆岱景心头跳了跳,没忍住低头去碰他的唇,随后压下心里的悸动,“睡吧。”

小半月的时间就快到京城,这段日子风平浪静得连江奉恩都觉得诡异,那夜的事情之后,他鲜少会与陆延礼接近,陆延礼想必也看了出来,对他也不远不近地保持着距离。陆岱景倒也极为安分,他和先前一样话少,但却总和江奉恩挨得很近,江奉恩的拒绝起不了什么效果,但也只是偶尔亲亲碰碰,江奉恩并不反感。

临近京城,每每想到很快就要见到陆钟弈,江奉恩就有些辗转难眠,心里面很空。那时他什么都没说就把陆钟弈独自留在京中,于他而言是失去了父亲,又连母亲也舍弃了他,虽有太后会护着他,但总归身边没有伴着他的血亲……

可这也是他想要走的路,江奉恩偶尔想起时心中虽怜惜,却从未后悔。

第二日还未天亮便起身,又是一夜没睡,反而是在马车上还能睡得熟些。

走到外头就听见林中有动静,他朝那边走去,竟是见陆延礼舍了手杖在一步一步地挪着走路,侍仆跟在他身边生怕他摔了。

曾经是众星拱月的天潢贵胄,到如今竟是连走几步路都要人把扶,江奉恩心中密密麻麻地泛起苦涩,鼻尖也有几分酸意。

他不禁握紧了拳头,抿了抿嘴移开视线,似是不敢在看。正是要转身时,那头的男人突然叫住他——

“恩恩。”

这个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的名字再一次从男人口中喊出,江奉恩心口像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他直愣愣地,有些呆滞地扭头看过去。

男人对他浅浅地笑着,就像先前那样,“过来怎么不出声?”

“你、你记起来了?”

陆延礼点了点头,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吧。”

江奉恩不动,陆延礼便又道:“对我的惩罚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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