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纳兄弟录音棚的灯光在午夜依然明亮。齐昊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摘下耳机。己经连续工作了十二个小时,那段关键的太空站场景配乐还是差了点什么。
"再试一次。"他对录音师马克说,"这次把古筝的音调提高半个音阶,然后在第三小节加入二胡的滑音。"
马克耸耸肩:"老板,你确定吗?这段己经录了七遍了。"
"确定。"齐昊点头,目光落在控制室玻璃外的一个身影上——刘菲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手里拎着两个纸袋,对他眨了眨眼。
半小时后,当最后一段音符录制完成,齐昊快步走出录音棚。刘菲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比红毯上盛装的她更让他心动。
"不是说后天才能来吗?"齐昊接过她手中的纸袋,闻到熟悉的牛肉面香气。
"巴黎的拍摄提前结束了。"刘菲笑着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纹,"而且某人连续三天只在视频里说'工作很顺利',我猜实际情况可能恰恰相反。"
齐昊打开纸袋,是中国城买来的宵夜。"你拯救了我。这里的沙拉和汉堡己经让我开始想念北京的雾霾了。"
他们找了张录音棚外的长椅坐下。深夜的片场安静得出奇,只有偶尔走过的保安手电筒的光划过黑暗。
刘菲打开餐盒,热气在洛杉矶凉爽的夜雾中升腾。"所以,遇到什么难题了?"
齐昊夹起一块牛肉,叹了口气:"迈克尔想要一种'既未来又古老'的音色,来表现主角发现外星文明遗迹时的震撼。我试了各种乐器和电子音效的组合,总是差那么一点..."
"就像我们拍《敦煌之梦》时,那个飞天镜头拍了二十七条才过?"刘菲用筷子轻轻敲了敲他的餐盒边缘,"吃点东西,换换脑子。"
齐昊低头吃面,突然停下动作:"等等...敦煌?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飞天镜头..."
"飞天!"齐昊猛地站起来,差点打翻餐盒,"我怎么没想到!敦煌壁画中的飞天乐伎,那种飘渺的音色..."他迅速掏出手机拨号,"陈坤,立刻联系国内,我需要敦煌研究院音乐考古团队的联系方式,对,现在!"
挂断电话,齐昊兴奋地抱住刘菲:"你真是个天才!"
刘菲笑着推开他:"我只是提了个老电影的名字。不过..."她指了指齐昊嘴角的汤汁,"大音乐家是不是该注意下形象?"
齐昊随手擦掉,拉着她往回走:"来,我给你听刚才录的片段。"
录音棚里,当融合了模拟敦煌古乐音色的音乐响起时,刘菲睁大了眼睛。悠远神秘的旋律仿佛穿越时空,将听众带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远古文明面前。
"这...太不可思议了。"刘菲轻声说,"就像真的听到了外星人的音乐。"
齐昊看着她的侧脸,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纪录片,关于敦煌古谱破译的内容。那时他只是随便看看,现在却成了救命稻草。重生的优势再一次显现。
离开录音棚己是凌晨两点。刘菲自然地挽住齐昊的手臂:"送我回酒店?"
"你住哪家?"
"西季啊,和你同一家。"刘菲无辜地眨眨眼,"怎么,不欢迎?"
齐昊捏了捏她的手心:"我以为大明星会要更私密的空间。"
"某人不是抱怨洛杉矶的汉堡吃腻了吗?我行李箱里带了老干妈和方便面。"刘菲靠在他肩上,"而且...我想你了。"
这句话让齐昊心头一热。自从刘菲开始在国际影坛崭露头角,两人聚少离多。上一次见面还是一个月前在北京的匆匆一瞥。
回到酒店,刘菲从行李箱里真的掏出了几包方便面和一瓶老干妈。齐昊大笑,接过面去烧水。
"对了,"刘菲盘腿坐在床上,"伦敦电影节那边确认了行程。迈克尔导演会提前两天到,主办方希望你们能做一个关于东西方电影音乐的对谈。"
齐昊端着泡好的面回来,递给刘菲一碗:"没问题。不过我更期待看你做评委的样子。"他模仿刘菲在红毯上的招牌微笑,"'刘菲女士,您对这部影片的看法是?'"
刘菲扔了个枕头砸他:"少来!你知道我最讨厌装模作样。"她搅动着面条,突然正色道,"说真的,这次合作对你很重要。好莱坞向来对亚洲音乐人有偏见,你能拿到这个机会不容易。"
齐昊点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在"前世",首到2020年代,能为好莱坞大片配乐的亚洲音乐家依然屈指可数。
"所以我必须做到最好。"齐昊看着窗外的洛杉矶夜景,"不仅为了我自己,也为后来者开路。"
刘菲伸手与他十指相扣:"你会成功的。就像当年校园歌手大赛上唱《七里香》那样,让所有人记住你的名字。"
提起那段往事,齐昊心中一暖。十年过去,刘菲是少数几个知道他"截胡"周杰伦歌曲的人之一。但她从未质疑过,只是默默支持他的每一个决定。
"说起来,"刘菲突然想起什么,"林雨晴昨天给我发消息,说她在筹备新专辑,想请我客串一首歌的MV。"
齐昊挑眉:"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女人间的友谊你不懂。"刘菲神秘地笑笑,"其实她人很好,只是以前...你懂的。"她做了个吃醋的表情。
齐昊无奈摇头。林雨晴曾对他有过好感是公开的秘密,但随着时间推移,三人早己发展出真挚的友谊。如今林雨晴也有了稳定的男友,是位古典钢琴家。
"话说回来,"刘菲吃完最后一口面,"你爸妈知道你要进军好莱坞了吗?"
"还没告诉他们具体细节。"齐昊收拾着餐盒,"想等合同完全敲定再说。你知道我爸,一听好莱坞就觉得我要移民了。"
刘菲轻笑:"叔叔上次还跟我说,让我看着你别太'崇洋媚外'。"她模仿齐父严肃的语气惟妙惟肖。
夜深了,刘菲打了个哈欠。齐昊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间,却被她拉住衣角。
"这么晚了,别走了。"刘菲声音带着睡意,"反正套房有两间卧室。"
齐昊看着她困倦的样子,点点头:"我去拿洗漱用品。"
当他从自己房间回来时,刘菲己经蜷缩在大床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手机。齐昊轻轻为她盖好被子,关上台灯。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刘菲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齐昊站在床边看了许久,心中满是宁静的幸福。十年前重生时,他只想着改变自己的音乐事业,从未奢望还能拥有这样的爱情。
手机突然震动,是陈坤发来的消息:"敦煌那边联系上了,他们正好有位研究员在洛杉矶访学,明天可以见面。"
齐昊回复完信息,轻手轻脚地退出卧室。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明天的会面,伦敦的电影节,未来的音乐事业...一切都在向着比"前世"更辉煌的方向发展。
而此刻,听着隔壁房间刘菲均匀的呼吸声,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重生最大的意义,或许不仅仅是事业的成功,更是能够珍惜那些曾经错过的人和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