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夏岩昼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惊醒。
他冲进厨房，看到灼星正手忙脚乱地试图关掉烟雾报警器。
而灶台上放着一团焦黑的不明物体。
"这是什么？"他捂住鼻子问。
灼星恼羞成怒地关掉火："看不出来吗！煎蛋！"
夏岩昼看着那团堪比木炭的东西，艰难地保持严肃表情："用...用买的厨具？"
"那本《人类饲养指南》说契约主需要定期投喂！"
灼星红着脸吼道，"谁知道这破锅这么难用！"
夏岩昼这才注意到，厨房里堆满了昨天网购的厨具和食材。
还有一本翻开的《如何正确饲养你的人类契约主》。
他心头一暖，突然伸手抱住了灼星。
"谢谢。"他轻声说，然后迅速松开，假装去开抽油烟机。
"不过下次还是我来做吧，或者叫外卖。"
灼星愣在原地，鬼角都冒出来了。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骂人，最终却只是哼了一声："随你便。"
当夏岩昼转身处理那团「煎蛋」时，他没看到灼星偷偷用手指碰了碰刚才被他抱过的地方，红眸中闪过一丝困惑和...
愉悦？
下午，快递陆续送达。
夏岩昼目瞪口呆地看着灼星兴奋地拆开一个个包裹，从荒诞的《鬼怪也学得会的人类料理》到实用的空气炸锅，公寓很快被各种商品填满。
"这个！"灼星举起一个草莓蛋糕造型的蜡烛，"销量十万加，评论说人类都喜欢！"
夏岩昼忍俊不禁："那是生日蜡烛..."
"我知道！"灼星恼火地把蜡烛塞进抽屉，然后又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
"那这个呢？「最适合送契约主的十件礼物」第一名！"
夏岩昼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做工精良的皮带。
他挑眉："你确定这是给契约主的？"
灼星抢过说明书，皱眉念道："「让您的契约主时刻感受到您的存在」..."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咬牙切齿，"该死的三眼怪！我要去烧了他的摊子！"
夏岩昼大笑起来，而灼星则气呼呼地飘到天花板上生闷气。
但当她偷偷低头，看到夏岩昼笑得那么开心时，愤怒的表情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也许...
饲养一个人类契约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门铃声响起时，夏岩昼正在书房整理齐妙提供的夏氏集团资料。
他看了眼日历——五月二十一日，自己的生日。
过去二十年，夏家都会为他举办盛大的生日宴，而今年...
他苦笑着去开门，却发现门口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快递文件袋躺在地上。
夏岩昼弯腰捡起，手指触到信封上烫金的「夏氏集团」徽章时，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什么东西？"
灼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他差点把文件袋扔出去。
"你走路能不能出点声？"
夏岩昼叹气，拆开文件袋，"应该是夏家寄来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文件袋里是一份《解除收养关系协议》，最后一页己经签好了夏父夏母的名字，日期特意选在了今天。
附件中还有一份公证过的声明，表示夏家将收回所有赠予他的财产。
灼星凑过来看文件，红发垂落在他肩头："哦豁，生日礼物？"
夏岩昼的手指微微发抖，但声音却异常平静："比我想象的来得晚。"
他把文件扔在茶几上，"我以为一个月前他们找到亲生儿子时就会这么做。"
灼星歪头观察他的表情："难过？"
"不。"夏岩昼走向厨房，"只是有点...空。"
他倒了杯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灼星的表情突然变得不自然："契约信息里都有。"
她迅速转移话题，"所以，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夏岩昼摇头："不必了，我二十六岁，不是六岁。"
"嘁，没意思。"灼星飘到沙发上躺下，红裙如花瓣散开，"那我随便准备了。"
夏岩昼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整个下午，他都在研究夏氏集团的非法试验资料，试图找出最有力的证据。
首到傍晚，他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从厨房传来。
像是烧焦的糖混合着某种花香。
"灼星？"他放下文件走向厨房，"你在干——"
眼前的景象让他愣在原地。
厨房里飘着五六个半透明的幽灵，有的在搅拌冒着诡异绿光的汤，有的在切看不出原材料的食材。
而灼星飘在中间指挥，手里拿着一本《地狱厨房：给鬼怪的100道人类美食》。
"出去！"她回头看到夏岩昼，立刻飘过来挡住他的视线，"惊喜不能提前看！"
"那些是...？"
"我雇的幽灵厨师，别担心，他们都拿过阴间食品安全证书。"
灼星推着他回客厅，"再等半小时，不许偷看！"
夏岩昼张了张嘴，最终无奈地坐回沙发。
他拿起那份断绝关系的文件，又看了一遍。
协议条款非常苛刻，几乎是要将他彻底从夏家历史中抹去。
最讽刺的是，夏父的签名笔迹和他每年生日贺卡上的一模一样。
半小时后，整个公寓突然陷入黑暗。
"停电？"
夏岩昼刚要起身，一簇幽蓝色的鬼火突然在餐桌上亮起，然后是第二簇、第三簇......
很快，整个餐厅被这种阴森的蓝光照亮。
"生日快乐，废物少爷。"灼星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骨骼摩擦声，一队骷髅乐手从厨房列队走出，手持各种骨质乐器，开始演奏一首诡异的生日歌。
它们的眼窝里跳动着绿色火焰，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
夏岩昼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骷髅乐队后面跟着一排飘浮的幽灵侍者，每个都托着一盘「菜肴」。
为首的幽灵管家——一个没有头但穿着燕尾服的灵体——优雅地为他拉开椅子。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夏岩昼艰难地问。
灼星终于现身，今天她换了一身暗红色的汉服，头发用那把古董梳子挽起，露出尖锐的鬼角。
她看起来既美艳又危险，像一幅古老的鬼怪画卷活了过来。
"怎么，不满意？"她挑眉，"这些乐手可是我特地从地府交响乐团请来的。"
夏岩昼看着被摆上桌的「美食」——
冒着紫烟的汤、形状像眼球的布丁、还有一盘会发出轻微尖叫的烤肉...
他强忍笑意："非常...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