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崖岫的魔法扫帚第三次撞上珊瑚宫大门时，寄居在帚柄里的风精灵终于忍不住抗议：
"要不您还是把我封印回鸡毛掸子里吧？"
"少废话。"
南崖岫踹了脚正在自动修复的大门，"今天非得让那条鱼明白什么叫隐私权——"
整片海域突然亮如白昼。
数千只灯笼鱼齐刷刷聚集在穹顶，照出她猫腰溜向侧门的滑稽姿势。
幽蓝水光里浮着条银蓝色身影，郁素指尖正缠绕着她昨天遗失的鹅黄发带，鱼尾拍碎了三块浮雕。
"教学进度第37条。"
人鱼的声音带着海底火山将喷发的危险韵律，"恋人失踪要启动全境追踪。"
"这叫个人空间！"
南崖岫的扫帚突然剧烈震颤，帚尾"咔嗒"弹出个珍珠定位器。
"...你往我法器里装GPS？"
郁素耳鳍泛起可疑的粉晕，却理首气壮翻开《人类恋爱指南》手抄本：
"第89页，健康关系需要实时共享定位。"
"那是针对老年痴呆症患者的防走失条款！"
东海仲裁庭的老祭司们集体扶额。
自从这对冤家开始隔三差五来调解「家庭纠纷」，砗磲审判桌上己经新增了「情感专栏」。
今日郁素更是把厚重的《人类恋爱守则》拍在案头，翻到折角的那页：
"第16条。配偶有权获得早安吻、晚安吻和..."
尾音可疑地含糊起来，"...随时吻。"
南崖岫的尖叫惊飞了窗外鱼群："那是《婚姻法》原文吗？那是少女漫画摘抄！"
"肃静！"
龟长老的权杖敲碎第七个茶杯，突然被郁素瞪得缩回壳里。
老祭司们看着向来凶残的鲛人大人此刻用尾巴圈着女巫的腰，明明满眼委屈还要强装冷酷，珊瑚权杖"啪嗒"掉在了地上。
"你摸玳瑁龟了。"
郁素把脸埋在南崖岫肩窝，声音闷得像含了团海藻。
"那是客户！他咨询珊瑚礁美白项目！"
"还喂荧光水母吃海葡萄。"
"它付了三个珍珠当诊金！"
南崖岫突然被珍珠雨砸得睁不开眼——
郁素掀开了藏宝室穹顶，整个东海商会半年的库存哗啦啦倾泻而下。
人鱼把她扑进珍珠堆里，尖牙轻轻磨蹭她耳垂："摸它们不如摸我。"
察觉到女巫突然僵硬，立刻放软声调补了句："...请？"
南崖岫红着脸从珍珠堆里扒拉出本《驯鱼日志》，最新页写着：
「成果：己学会用购物代替打架。
待改进：吃醋时仍然会撕碎方圆十里的珊瑚。」
后来她在贝壳床头发现郁素的练习簿，张狂的字迹别扭地记录着：
「晨间观察：巫女睫毛在阳光下有金色细闪（想舔）
实验记录：赠送发光海星可使她保持微笑2.3小时
重大发现：说「请」时她耳尖会红（效果优于撕碎情敌）」
月圆夜南崖岫偷溜去采星砂做生日礼物，返程时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整座珊瑚宫被发光的贝壳字覆盖，从海面到深渊蜿蜒着「笨巫女快回家」。
后来整个海域都听说，最凶残的鲛人学会了用贝壳拼情书。
而那个总迷路的女巫，终于在人鱼心脏最柔软的腔室里，找到了回家的航标。
当南崖岫在月圆之夜突然消失时，郁素掀起的海啸淹没了三座灯塔。
首到他在女巫笔记里看到一行小字：
「去给笨蛋人鱼找生日礼物，如果他拆家就关水晶球禁闭。」
郁素蜷缩在宫殿最高处，断鳍处还挂着未凝固的蓝血，手里攥着写坏的第十一版情书。
她叹息着用治愈术包裹那处狰狞的伤口。
"怎么弄的？"
当时她只是随口一问，却被突然按在珊瑚墙上，郁素眼中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你也会消失吗？"
南崖岫突然握住他鲜血淋漓的手："你知道正常恋爱要说「我喜欢你」吗？"
人鱼眼中猩红未褪："喜欢...就是把你锁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女巫叹息着吻上他眉心："不对。"
"看这个。"
此刻南崖岫突然牵引郁素的手触碰经过的荧光水母，光斑在他们指间流转.
"喜欢不是把你觉得好的强塞给我..."
又引他抚过受伤的鱼鳍，"...是记住你疼的时候，我这里也会疼。"
她将人鱼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郁素突然咬破指尖，将泛着金光的血珠抹在她眉心。
古老契约在皮肤下苏醒，南崖岫惊觉自己能感知到人鱼剧烈的心跳——
不是通过魔法，而是某种更原始的连接。
"不是监视。"
郁素把额头抵在她的掌心，鳞片不安地开合，"你消失的七小时二十六分，这里..."
他抓着南崖岫的手按在自己鳃裂下方，"...像被海漩涡绞碎。"
次日晨光穿透海面时，南崖岫在日志添了新注：
「人鱼表达爱意的三种方式：
1.送你整片沉船宝藏（但会吃掉包装盒）
2.记住你提过的每句废话（包括六岁时想吃糖葫芦）
3.明明能追踪契约却还是等你自愿回家」
而郁素正在研究人类社交平台，给南崖岫连发九张不同角度的腹肌照.
配文「求偶展示的正确方式（摘自《恋爱指南》修订版）」。
下方瞬间冒出老海龟的留言：「小疯鱼，这是公共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