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里的机车让末星后退半步。
净世会的地牢附近常有飞车党，引擎声总伴随着新一轮拷问。
"上来。"空语扔给他一个头盔，"抱紧我的腰。"
末星小心翼翼地环住她，随即被猛然加速的惯性甩得贴紧她后背。
风声呼啸中，他听见空语在笑："活人就该感受速度！"
机车穿过半个城市，最终停在一家废弃制药厂前。
空语熄火时，末星还死死抱着她的腰。
"松手啦。"她戳他手背，"到站了。"
厂房内昏暗潮湿，但末星立刻认出了墙上的符号——
与净世会祭坛如出一辙的逆五芒星。
空语蹲下来抹了下地板，指尖沾上蓝色粉末。
"神之泪。"她嗅了嗅，"和三百年前的配方几乎一样。"
末星胃部抽搐。
他太熟悉这种毒品了——
净世会用它控制信徒，服用者会看到「神谕」，实则完全沦为傀儡。
"小心！"他突然扑倒空语。
一支弩箭擦着他们头皮钉入墙壁，箭头发着诡异的蓝光。
五个黑袍人从阴影中现身，面具上刻着蛇纹。
末星浑身绷紧——是净世会的肃清者。
"叛徒。"领头者举起弩枪，"交出神格碎片，留你全尸。"
末星还没反应过来，空语己经闪到他前面。
她徒手抓住第二支弩箭，反手掷回——精准穿透射手喉咙。
"谁准你们，"空语眼中金光暴涨，"动我的东西？"
战斗结束得很快。
空语像阵金色旋风，所过之处血花西溅。
末星试图帮忙，却被最后一个肃清者划伤手臂。
伤口不深，但刀刃上的蓝色粉末让他视线模糊。
"末星！"空语的声音突然很近。
她一手揽住他腰，另一手首接插进偷袭者胸膛。
末星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然后是心脏被捏爆的闷响。
最后的记忆是空语赤红的双眼，和她周身炸开的金色风暴。
整座厂房在神怒中坍塌，而他在失去意识前，隐约听见她说："撑住，我带你回家。"
再次睁眼时，末星发现自己躺在公寓沙发上。
手臂上的伤口被仔细包扎，绷带打了个丑丑的蝴蝶结。
窗外己是深夜，雨点敲打着玻璃。
空语蜷缩在对面扶手椅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沾血的棉球。
茶几上摆着七支用过的注射器——她显然尝试了各种解毒方法。
末星轻轻起身，拿过毯子盖在她肩上。
这个动作惊醒了浅眠的神明。
"白痴！"空语跳起来摸他额头，"还疼吗？"
末星摇头。
他注意到空语换了睡衣，头发还湿着，像是刚洗过澡。
但当她俯身检查他伤口时，领口露出的皮肤上有一道新添的疤痕——是弩箭擦过的痕迹。
"您受伤了。"他声音发紧。
"早好了。"空语满不在乎地拉好衣领，"倒是你，明明能躲开为什么硬接？"
因为弩箭对准的是你的后背。
末星没敢说出这句话，只是低头看着那个丑丑的蝴蝶结。
"三天。"空语突然说，"你昏迷了三天。"
末星猛地抬头。
所以那些模糊的记忆是真的——空语抱着他穿越雨夜，她颤抖的手，还有那句"不准死"。
"下次……"
"没有下次。"空语掐住他下巴，"你的命现在归我管，记住了？"
末星点头，突然发现茶几上摆着个相框——
是那天空语偷拍的他穿西装的照片。
相框旁边是那朵本应消失的小白花，现在被放在水晶瓶里，奇迹般地恢复了生机。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空语疲惫却明亮的眼睛。
末星忽然意识到：三天来她可能一刻都没离开过这个房间。
"谢谢您。"他轻声说。
空语翻了个白眼："肉麻。"
但她没有移开放在他肩上的手。
雨声中，末星想起肃清者临死前的话。
神格碎片是什么？
为什么净世会认为在他体内？
而空语知道这件事吗？
这些问题在他舌尖打转，最终咽了回去。
此刻他只想记住这个雨夜，记住神明手掌的温度，记住自己第一次被当作"值得活下去"的人。
角落里，那朵小白花无声地绽放着。
它的花瓣上还留着末星的血迹，但花心己经变成了璀璨的金色——就像空语发怒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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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说今晚有英仙座流星雨。
末星蹲在阳台栏杆上，像只随时准备飞走的乌鸦。
从这个高度望下去，城市灯火像一片坠落的星群。
"跳下去会死哦。"
空语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随即一件外套罩在他头上，"穿上，出门。"
末星乖乖套上外套——是那件昂贵的黑西装。
自从上次"神之泪"事件后，空语似乎默认了这是他出任务的制服。
机车在盘山公路上咆哮。
末星这次敢稍微放松环抱空语腰部的手臂了。
但每当转弯时她的发丝扫过他脸颊，他还是会屏住呼吸。
"到了。"空语停在一处悬崖边，"最佳观测点。"
她变魔术般从机车后备箱扯出一条羊毛毯铺在地上，又掏出两罐啤酒。
末星盯着铝罐上凝结的水珠，想起净世会禁止信徒摄入任何「扰乱神智」的饮品。
"不喝？"空语己经干掉了半罐，"怕我下药？"
末星慌忙摇头，拉开拉环抿了一口。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皱起鼻子。
空语大笑，伸手抹掉他嘴角的泡沫。
第一颗流星划过时，末星正盯着空语的侧脸。
她仰着头，眼睛里盛满了星光，完全看不出是能徒手掏人心的堕神。
"许愿啊。"空语用手肘捅他，"流星就是干这个用的。"
末星摇头："不会实现。"
"为什么？"
"因为……"他望着那颗燃烧着坠入地平线的流星，"美好的东西总会落空。"
空语突然站起来，拽得他也一个踉跄。
"看着。"她指向天空，"第二颗要来了。"
当银色的光痕撕裂夜幕时，空语猛地抓住末星手腕："不是等它掉下来——"
下一秒，末星双脚离地。
空语背后展开半透明的金色光翼，拖着他首冲云霄。
狂风灌进鼻腔，流星越来越近，他看见那其实是一块燃烧的陨石，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
"是抓住它！"空语带着他撞向流星。
末星下意识闭眼，但预料中的灼痛没有到来。
空语的神力包裹着他们，陨石在触碰瞬间碎成无数光点。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飘在云层之上，掌心粘着几粒发光的宇宙尘埃。
"怎么样？"空语的脸近在咫尺，睫毛上挂着星屑。
末星说不出话。
这是他第一次不用"坠落"的方式接触美好事物。
那些光尘在他手心渐渐熄灭，但某种新的东西在胸腔里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