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划破夜空时，城市里三百万手机同时亮起。
"卧槽！快看天上！"
"是新型烟花表演吗？"
"坐标城东老庙区，现场首播中——"
空语赤足踩在神庙屋脊上，指尖还滴着弑神者的血。
夜风扬起她破碎的衣袂，脚下三百具尸体正在化为金色灰烬。
全网疯传的视频里，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在一瞬间拧断了所有背叛者的脖子。
"第三万六千次。"
"敬你们虚伪的信仰。"她对着月亮举起酒壶，琥珀色液体顺着脖颈流下，"纪念日快乐啊，我亲爱的信徒们。"
酒壶坠地的瞬间，整座神庙轰然炸裂。
无数金色碎片如逆向流星雨冲向天际，照亮了她嘴角疯狂的笑意。
砖瓦飞溅中她转身，黑色风衣下摆划出锋利弧度，耳垂上那枚耳钉在火光中晃出妖异的光。
监控画面最后定格在她转身走入火海的背影...
这个视频后来被命名为《神明陨落之夜》。
视频在热搜第一挂了整整三天，标题从#最疯堕神在线弑神# 变成 #守护神空语终结信仰# 最后定格在 #今夜谁为神明点烟#。
三个月后，霓虹淹没了这座城市的夜空。
"堕天使"夜店的激光灯扫过舞池中央高台。
空语踩着十厘米的高跟皮靴，热裤下雪白的长腿随着音乐摆动。
周围挤满狂热的男女，香槟与欲望的味道在空气中发酵。
"女神，喝我的酒嘛~"富二代举着黑桃A往上凑。
"姐姐抽我的烟！"纹身女孩咬着烟嘴抛媚眼。
"神官大人请接受供奉..."西装革履的男人递上镶钻手表。
空语漫不经心地接过所有贡品，指尖在接触时泛起不易察觉的金光——
这是她堕神后养成的习惯，依然会履行些许神明职责，给真心祈愿的人微小祝福。
"无聊。"
她嚼碎嘴里的薄荷糖，忽然察觉一道与众不同的视线。
角落卡座里，苍白的少年安静得像道影子。
黑色卫衣罩着瘦削身体，膝头放着一杯没动过的橙汁。
"再靠近点，小朋友。"
空语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划过少年苍白的脸颊，皮衣肩链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周围挤满了想要触碰她的人群，但这个蜷缩在卡座阴影里的男孩格外有趣——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快要饿死的人看见满汉全席。
"我、我不是......"
末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细若蚊呐。
他整个人几乎陷进沙发缝隙，右手却死死攥着胸前某个挂坠。
空语突然俯身，热裤边缘的金属链硌在少年膝盖上。
她精准地从他衣领里勾出一条银链，末端挂着枚布满裂纹的神像碎片。
"哦？"
她眯起眼睛，指腹过碎片边缘的暗金色血迹，"这可是真货。"
舞池变幻的彩光掠过少年病态苍白的脸，空语注意到他锁骨处蔓延至衣领下的青紫鞭痕。
当她故意用膝盖压到他大腿外侧时，少年浑身一颤——
不是出于，而是条件反射的疼痛反应。
有意思。
空语舔掉唇钉上沾到的龙舌兰盐，在震耳欲聋的电子乐中凑到他耳边："要不要跟堕神回家？"
少年猛地抬头，瞳孔剧烈收缩。
这个反应让空语确认了两件事：
第一，他确实认出了她是谁；
第二，他和那些在神庙里求姻缘财运的蠢货不一样。
"您...您知道我是谁？"
末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空语大笑着把他拽进舞池，在周围人的起哄声中贴着他后背热舞。
少年僵硬得像块木板，后颈却泛起潮红。
"你呀——"
她吻住他发红的耳尖，在肌肤相触的瞬间感知到无数记忆碎片：
黑暗的地下室、锁链、燃烧的神像，还有无数个躲在窗边偷看神庙的雨天。
音乐戛然而止时，空语己经拎着少年站在夜店后巷。
她随手扯开他袖口，露出手腕内侧的烙印——
扭曲的符文中央，刻着她三百年前用过的神徽。
音乐恰好切换成《God is A Girl》，空语在爆发的声浪中大笑。
"最后一个信徒？"
她歪头打量这个浑身发抖的少年，突然觉得这无聊的人间又有了点趣味，"行吧，跟我回家。"
末星在踉跄中被拽进霓虹深处。
他不敢告诉神明，那个烙印是他自己用烧红的刀片刻上去的。
就像他不敢承认，从三年前那个雨夜开始，他就一首在等这座堕落的神明注意到角落里发霉的祭品。
末星一首在等他的神坠落。
就像等一颗过期的流星坠入泥潭。
等一朵玫瑰烂在雨季。
等所有光都变成他瞳孔里扭曲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