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司镜是被早铃声叫醒的。
帕斯卡监狱的作息十分严格。
早铃之后,犯人们有十分钟的洗漱时间。
然后狱警会打开各监室的门锁,放犯人出去吃早餐。
食堂早上七点准时开饭,过期不候。
司镜并没有什么起床气,只不过刚醒的时候会有一点迷糊。
他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发现身上很热。
晶莹的汗珠顺着天鹅般雪白的颈部线条流下,宛如花露般缀在精致白皙的锁骨上。
唇色犹如粉樱,唇瓣微张,水滢滢地润着津液。
美丽的青年缓慢地睁开了那双惊艳的粉眸,里面氤氲着薄薄的雾气。
纤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青年的眸子慢慢变得清明。
他微微动了下,感受到一股禁锢的力量,发现热源是身后那不知何时扒在他身上的男人。
梅颂雪像一只树獭,手脚并用地抱在司镜身上。
偏偏他长手长脚,人虽然清瘦,但浑身肌肉鼓胀紧实,将司镜贴了个严严实实。
怪不得热成这样!
司镜皱起了秀气的长眉,亏他昨晚还以为这人睡相好。
怎么看起来好端端的一个三好青年,睡姿竟然如此放浪形骸。
司镜实在热得慌,铃声这么吵,可是梅颂雪像聋了一样,睡得香甜得不得了。
司镜轻轻拍着他的手臂,声音带着初醒的哑:
“颂雪,起来了。”
“唔……”早上的梅颂雪似乎褪去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像只撒娇的大狗。
“小镜,再睡会吧。”
脑袋还往他的肩窝里拱,耍赖似的汲取着清甜的茉莉香。
身子越发热了起来,实在是不像话。
司镜红了脸,连脖子上那滴沁着的香汗都被对方舐去。
他拿梅颂雪没有办法,只好软着嗓子:
“颂雪,再不起来洗漱,我们就没饭吃了。”
梅颂雪慵懒地睁了一只眼,看起来竟有几分顽皮。
仗着那撒娇的余韵,滚烫的手在司镜柔软的细腰上撩了一把:
“嗯,起来了,听小镜的。”
司镜身子一颤,又惹得梅颂雪一阵笑:
“都是男人,害羞什么。”
“我没害羞。”司镜垂着眼,连薄薄的眼皮都染上了淡粉,像涂了胭脂。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这副欲拒还迎的样子有多勾人。
梅颂雪掩唇轻咳了一下,捂着裤子,跟司镜拉开了一点距离。
可别被发现了什么。
两人在床上胡闹了一阵之后,自然是以司镜红着脸结尾。
梅颂雪只顾着故意说些坏话来轻薄他。
偏偏说的义正言辞,滴水不漏,司镜连气都生不出,只能无奈地推着他的胳膊。
梅颂雪又是期期艾艾地一阵喊痛,非要摸摸才能好。
反正无论怎样,都是梅颂雪占尽了便宜。
二人匆匆下床,洗漱过后,换了身干净囚服。
司镜跟在梅颂雪身后,正要一起出去吃早饭。
他心里惦记着谷晖,有些心不在焉,冷不防就撞在了梅颂雪的背上。
“哎呦,颂雪你怎么突然停下……”
梅颂雪的手还维持着一个开门的姿势。
但是门己经开了。
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迎着光,站在门口。
男人穿着一身干练的制服,长袖半挽。
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和凸出的腕骨无不显示出极强的爆发力。
脚上蹬着一双擦得发亮的军靴,站在门口,气势威严又霸道。
那张脸冷厉斯文,刀鬓修眉,薄唇漫不经心地抿着,眼神睥睨。
时韫在看到司镜的一瞬间,脸上的冰霜陡然消融,连那薄情的唇都弯了起来。
美人鼻尖微粉,眸子被生理性的泪水着,像是被欺负了一般。
在听到那一声“颂雪”时,时韫的眸子暗了下来。
尤其是这人还把司镜撞疼了。
他警告地看了梅颂雪一眼,伸手将这碍事的人推开。
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薄唇轻启,低声暗骂了一句:
“废物。”
随后便一脸春风地凑近了司镜:“昨晚睡得怎么样?”
司镜一见时韫,就想到梅颂雪身上那可怖的伤痕。
再加上之前谷晖说过,时韫喜欢揍人,新人都会被他打一顿,这叫“立规矩。”
时韫一大早赶过来,该不会是突然想起来还没揍自己,所以专程过来打他一顿吧?
司镜眼中的泪雾蓄得更凶了,雾蒙蒙的一层,几乎快要化作清甜的露珠滴落下来。
他连话都说不清了,声音颤抖,又细又飘:
“我睡得挺……挺好的。”
时韫的视线落在青年抖个不停的肩头上。
他身形纤细,雪肤生光,害怕到快要落泪的样子更是我见犹怜。
想碰,想吻,想让他哭得更可怜。
时韫大剌剌地坐在了司镜床上。
他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腹着青年的泪眼,将那层雾水缠绵地蹭在自己手上。
青年的眼皮微微颤抖,肌肤温软,像只纯洁的羔羊一般任他动作。
时韫笑意加深,收回了手,将手上的露珠暗自在指间碾开:
“那就好,坐下吧,别站着说话。”
司镜更加害怕了,凶名在外的帕斯卡活阎王给他擦眼泪,说话还这么温柔。
这算什么,临终关怀吗?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问清楚了好有个心理准备。
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手探着床沿,小心地坐在了床上。
当然只敢坐一个边边,还是离时韫远一点的位置。
他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要那么怕,小声问道:
“时监长,您是来揍我的吗?”
时韫愣了一瞬,什么?揍他?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舍得揍他。
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就想把他藏起来,做他一个人的宝贝,也是他一个人的禁脔。
别说揍他了,就是有人敢动他一根头发,他都会杀了那个人的。
时韫看着旁边一脸敌意又强作倔强的梅颂雪,心中暗骂了一声“好茶艺。”
刚才听见司镜叫他“颂雪”,时韫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一定是梅颂雪对他说了什么。
他冷眼看了梅颂雪一眼,后者在司镜看不到的角度,挑衅地扬了扬眉。
时韫轻笑了声,跟司镜的距离突然拉近。
他动作极快,扶着司镜颤抖的肩膀,将人半抱进自己怀里。
看起来就是一个密友间的亲近姿势。
两人的距离近到几乎碰着对方的睫毛,呼吸交缠,气息相融。
司镜瞬间瞪大了眸子,轻咬着下唇,连留下了齿痕都没发觉。
时韫轻轻抬起他的下颌,声线低沉调笑:
“揍你的事待会再说,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在梅颂雪这个角度来看,就像时韫吻了司镜一般。
他的眼神蓦然变得寒冷如冰,咬牙看着这一幕,只怕下一秒就要失控跟时韫扭打在一起。
时韫松开了司镜,恢复了浅淡的笑意:
“别怕,开个玩笑。”
但是司镜可没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一想到自己待会就要挨揍了,他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眼睛慌乱地看着时韫别在腰间的警棍,再看时韫那绷紧的手臂肌肉。
完了,他会死的。
真的会被打死的……
他在心里流下了两行辛酸泪:
“系统……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毫无反应。
万恶的快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