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完一圈下来,连续的失重感让郁坚铭的腿有些发软,郁植首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但孟芸杉依然表现的意犹未尽,她牵起郁植,嘴巴依旧弯着。
郁坚铭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鼓励和骄傲,他用手指了指:“那个玩不玩?”
孟芸杉看过去,是一个巨大的跳楼机。
几个人走到那儿,郁植的状态显然不能参与了,小家伙躺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神情恹恹,郁坚铭给他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郁植一串,嘴巴里甜滋滋的,郁植的状态好了不少。
孟芸杉有些担心:“算了吧,郁植一个人在这儿不行的。”
郁坚铭把另一串糖葫芦递给孟芸杉,笑了笑没说话,在售票处排着队,没一会儿朝女孩挥手让她过去。
郁坚铭把人带到跳楼机的座位上,给她戴护具,检查助听器和安全性。他知道孟芸杉抵触陌生人,就把旁边两个位置都买了下来,孟芸杉坐在那儿任他摆弄。
他检查了一遍,终于确定没什么问题,看着孟芸杉披着的头发,散的哪里都是,有些甚至卡进了护具里:“带皮筋了吗?”
孟芸杉胳膊往远处伸了伸,露出手腕里的皮筋,她取下来,护具阻碍了她的动作,孟芸杉艰难又迅速地把头发绑起来。
郁坚铭看着女孩的动作,他本来想帮她系的,但郁坚铭没干过这个,不知道怎么弄才会让孟芸杉更舒适,怕最后弄巧成拙,女孩的鬓发落了一些下来,郁坚铭本能地伸手,轻轻握着那缕发丝,卡在女孩耳后。
孟芸杉愣愣地看着郁坚铭的脸,手指的陌生触感从脸颊延伸到耳后。
“郁植旁边离不了人,我怕再给他弄丢,那样我罪过就大了。”
“本来想下次陪你的,但下次不能是明天,也不能是后天,一个星期的时间太长,怕你觉得我在画饼,所以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勇敢的孟芸杉同学。”郁坚铭满眼笑意,语气像在哄小孩。
孟芸杉低下眼,郁坚铭半蹲过来,手指依旧停留在她的耳后,两个人的距离堪堪不过咫尺。亲密,是《简爱》中偶尔出现的词语,情感连结的一种,包括信任基地和共情共振。孟芸杉的心绪飘向云外。
为什么会亲密呢?
孟芸杉感到自己的脸很热,她垂眼低眉:“可以。”
郁坚铭不想让孟芸杉对他产生任何失望的情绪,他对她不止是喜欢,一想起孟芸杉,先涌上来的其实是一分心疼,孟芸杉性格的养成条件苛刻又难熬,郁坚铭无法想象她过去的经历。
在他看来,寻找喜欢的事情对孟芸杉的性格来说很有难度,既然找到了,他就不会放过任何让孟芸杉开心的机会。
护具系得很紧,孟芸杉被牢牢固定在座位上,郁坚铭最后检查了一遍离开,他就坐在不远处正对着女孩视线的椅子上,郁植在旁边啃着糖葫芦,孟芸杉没吃完的糖葫芦被郁坚铭用塑料袋包好。
跳楼机最刺激的点,莫过于从最高点骤然坠落的瞬间。孟芸杉坐在座椅上,她扶好扶手,机器启动的嗡鸣声响起,跳楼机缓缓上升,每一秒彷佛被拉长,风在耳边呼啸,孟芸杉的视线只落在陆地上一点,郁坚铭正坐在下面支着头看向她的位置。
他一首在看着她,像是鼓励,像是安慰,像是要为她即将的坠落托底垫背。
突然,一切停止了。孟芸杉稳稳地坐在天空中唯一的支点上,两脚悬空,云朵近的触手可及。这一刻的宁静比坠落可能要更可怕一点,孟芸杉抿紧嘴唇,紧握扶手的掌心微微出汗。
“来了。”底下的郁坚铭仰头观察着高处的情况,低声道。
瞬间,失重感裹住了孟芸杉的心脏,耳朵深处隐隐刺痛,她呼吸困难,风撕扯开她的头发,索性闭着眼,不去看任何,只为享受这窒息的一刻,恐惧和交织,让她想要沉溺。
跳楼机上下反复,每一次蹦起都是一阵剧烈的心脏震动,由鲜活生命所引起的一系列生理反应混合交杂在孟芸杉体内,风声,尖叫声,甚至是机器运作的声音,都让孟芸杉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一群脆弱而有力的生命。
沉溺的时间转瞬即逝,机器下降的速度减缓,孟芸杉的灵魂还停留在刚刚,脚却己经触碰到了陆地,极大的落差让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双手虚虚握着保险杠。
郁坚铭己经走到她的身边,拉开安全压杆,孟芸杉抬头,她还在用嘴巴喘着气,眸子如同受足惊吓的小鹿,傻愣愣地看着他。
“吓傻了?”郁坚铭轻声笑道,往前伸了伸手,他怕用力过猛,跳楼机这个东西可要比过山车更考验适应能力了。
孟芸杉像是还没回神,努努唇瓣:“没有。”她下意识去拉郁坚铭的手,尝试站起来,但是她的膝盖还在发颤,郁坚铭迅速掰着人的肩膀将她扶正。
孟芸杉就这样,被郁坚铭一步一步扶着走出来。
两个人走到休息区域。
郁坚铭把袋子里的糖葫芦再次递过去,郁植看到孟芸杉过来,屁股一颠赶紧起来让出位子,道:“杉杉姐你没事吧,那个是不是超级吓人。”
郁植在一边看的都胆战心惊的,杉杉姐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坐一定害怕极了。郁植还有点懊悔,早知道应该和杉杉姐一起玩的。
休息区旁有一棵很粗壮的大树,郁坚铭背靠着树,草地上铺了一层落叶,郁坚铭侧过身子正对着两人,他一点也不担心她的状态。郁坚铭一条腿弯着靠在树干旁,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他问孟芸杉:“喜欢?”
孟芸杉看着他,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弧度,真情实意地点头:“喜欢。”
郁坚铭挑着眉,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然后,就为这一句喜欢,郁大少爷带着孟芸杉玩了整个游乐场全部刺激的项目,高空秋千,旋转飞椅,海盗船,大摆锤......所有孟芸杉没玩过并且很感兴趣的,郁坚铭就给她买票,自己和郁植始终陪着,说是带郁植来玩,玩得最畅快的其实是孟芸杉。
女孩的笑容始终洋溢在嘴角,这就是郁坚铭的目的。
玩了一圈下来,孟芸杉体力下降的很快,眼尾显露出一些疲色,但整个人一首处于亢奋状态。三个人找了一个小亭子,待在那儿休息,郁植拿出郁坚铭惦记好久的私房钱,给自己和孟芸杉一人买了一个冰淇淋。
郁坚铭抱着胳膊,看着吃的有滋有味的郁植,极其坏地笑了一下,戳了戳郁植的额头,非常肯定地说:“你今年压岁钱没了。”
郁植的表情瞬间变了。
完蛋了完蛋了我的压岁钱。(小狗哭泣)
自己亲哥什么样郁植还是知道的,即使压岁钱是爸爸妈妈和爷爷发给他的,但只要他哥一发话,不管郁植怎么撒娇,他的压岁钱就瞬间变成零了。
郁植赶紧麻溜跑去又买了个冰淇凌回来,讨好地对他哥笑:“哥,快吃,超甜哒!”
郁坚铭笑着摸了摸亲弟弟的头:“乖,哥吃了你压岁钱也没了。”
郁植:......
孟芸杉在一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