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呢。”正想着，眼前出现一只手晃了一下。郁坚铭一只肩膀背着带有小熊图案的书包，走进来，看着孟芸杉正在发愣。
“没事。”孟芸杉摇摇头，高领毛衣又往上拉了拉，遮住耳垂，右耳垂的助听器有些破碎。
“药给我吧，你们先去吃饭。”冬天没有午休，十三中的学生中午不能回家，可以在校外或者校内吃饭。考完试这个时间己经不早了，餐厅估计都没位置了。
“杉杉姐，你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吗？”郁植眼睛睁大，抱着孟芸杉的胳膊不松手，黏人极了。
孟芸杉听了这话，想拒绝，但小家伙儿的劲儿还挺大，她只好求助地看向郁坚铭，郁植这个时候也看向郁坚铭，希望他哥能帮他。
郁坚铭看着两个人相同的狗狗眼，有些想笑，过了一会儿，他慢悠悠的说道：“药要饭后吃。”说完便扭头往前走，边走边和顾成聊着天。
孟芸杉张张嘴，那人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她在原地犹豫着，看着郁植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无奈跟了上去。
几个人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花房餐厅，门口，窗户，房顶上都装饰着一簇一簇的花，这家店应该是新开的，门上的红布条还没扯下来，排队的人很多，大都是学生，郁坚铭提前订的包厢，不用排队。
服务员送来菜单，郁坚铭使了个眼色，菜单落在孟芸杉手里，郁植也趴过去看。
“你点。”
孟芸杉捏着菜单的一角，往郁植那边挪了挪，菜单上的菜种类倒是蛮多，但孟芸杉不知道他们这几个人有什么忌口的。
“松鼠桂鱼！还有糖醋排骨，我还要吃虾仁！”旁边的郁植看着菜单上面的菜，眼睛一亮又一亮。但终归年龄摆在那里，服务员也没记这些东西，在一旁等着孟芸杉点菜。
孟芸杉看了会儿菜单，目光放在麻婆豆腐上，菜单图片上的麻婆豆腐表面堆满了辣椒，红的鲜艳，看起来很有食欲。
他们应该不太能接受吧。孟云杉看了好几眼才略过去。
“松鼠桂鱼，糖醋排骨，龙井虾仁，再来一个青菜丸子汤吧。”孟芸杉点完菜，郁植首呼万岁，服务员以为她点完菜了，记下这些刚准备出去。
“等一下。”郁坚铭叫住服务员。
“加一个麻婆豆腐。”他将菜单拿过去，翻来翻去看了几眼，手指点着。
郁植没说什么，乖乖坐好等饭，旁边在手机上打斗地主的顾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郁坚铭说完这句话，孟芸杉余光过去，发现此时的郁坚铭正在看她。
她的眼神往回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郁坚铭看着她这副样子，嘴角轻勾。
“杉杉姐，你还没加我微信呢！”看到孟芸杉拿出手机，郁植皱着眉，像是突然想起这件非常重要的事。孟芸杉把手机递过去，示意他自己加。
“杉杉姐，这个是我！”郁植高兴坏了，搜出来自己的微信号给孟芸杉看。
孟芸杉一眼注意到他的头像，是一只小猪，白胖可爱。郁植解释说道：“我属小猪的，这个是我和我妈妈一起画的画，我妈妈头像也是这个呢。”
手机还不在郁植手里，郁植说要等到他考前三名，他哥才会把手机给他。
班级群里蹦出来一条一条消息，孟芸杉刚加上郁坚铭的微信之后，就进了这个群，群里除了何善福，所有人都在。
几个人在群里讨论着郁坚铭生日的事儿。
原乐安：“我都安排好了，坚哥周六过生日，大家都要来啊，他请客。@所有人。”
顾成：“1。”
季舒予：“1。”
底下纷纷刷起了一波1，孟芸杉拨动键盘，也发了一个。群里的人又在商量着当天怎么样好好玩，孟芸杉没有参与，倒是季舒予主动在群里艾特了她。
季舒予：“杉杉你到时候怎么去啊，我们一起吧。”后面又追加了一个拜托的表情包。
孟芸杉看到那个可爱的小猫表情，和季舒予的娃娃脸很像，嘴角不禁地勾出一抹笑意，打了个“好”字。
菜上的很快，摆盘精致，色香味俱全。
郁植可能是真的饿了，埋着头往嘴里塞米饭，像个小仓鼠一样。孟芸杉怕他噎着，倒了杯热水放在他手边晾着。
孟芸杉看着和菜单图案上一模一样的麻婆豆腐，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豆腐软糯，在嘴里一抿就化，味道在嘴里炸开，猝不及防，孟芸杉咳嗽了一声。
好辣。孟芸杉的鼻尖很快冒出了汗。
几个人的目光移过来，郁坚铭拿了个杯子，倒了点自己刚才喝过的矿泉水。孟芸杉还没缓上来，拿过杯子就往嘴里倒。
矿泉水是冰镇的，孟芸杉一口下去，辣味瞬间被冲散。
“撤了吧。”郁坚铭皱着眉，想起来孟芸杉的病刚好，他招呼着，打算让服务生把这道菜撤下去。
“只是被呛到了......。”孟芸杉下意识的阻拦道，用手挡着盘子，后来又觉得不太礼貌，声音越来越小，手也默默地放下去。
郁坚铭看了她一眼，挥挥手又让服务生退出去。
孟芸杉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躲着他的视线，低头扒拉着米饭。
郁植也有些好奇了，边问边挖了一勺豆腐放在嘴里。
“杉杉姐，这个有那么好吃吗？”
孟芸杉还来不及阻止，小家伙就吞了一大口蘸着汤的豆腐。几个人的目光又到了郁植的脸上。
紧接着，郁植脸上的五官皱作一团。
“水！水！好辣！”孟芸杉赶紧把旁边的水递过去，郁植整整喝了一大杯，过了好久才顺下去。
最后一整盘麻婆豆腐，孟芸杉一个人吃了小半盘，其他三个人只是偶尔夹了一口。
吃饭时，顾成和郁坚铭闲聊。
“今年不回去？”顾成看向郁坚铭，突然发问道。
郁坚铭没停顿，夹着盘子里己经为数不多的虾仁，像是没思考一样“嗯”了一声。
“老爷子那儿......”
“说过了。”像是知道顾成要问什么，郁坚铭降了声，抢过他的话，侧着头给了顾成一个制止的眼神。
顾成秒懂，看了眼吃的正开心的郁植，止住了话头。
两个人说话跟秘密通话一样，孟芸杉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吃饱后放下筷子，郁坚铭自然而然的抬着胳膊，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
孟芸杉不知道这杯水是他什么时候倒的，郁坚铭也没看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扔过来，她打开，里面装着一次药的量。
几个人吃饱喝足，郁坚铭去结账，顾成也跟着出去，两个人像是有话说。郁植懒洋洋的躺在靠椅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包间里开着暖气，孟芸杉眼皮有些困，这个时候手机传来震动，她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挂断。
没有任何停顿，电话继续打来，不依不饶。
终于，孟芸杉看了眼昏昏欲睡的郁植，站起来走了出去。
她站在走廊，没看到郁坚铭和顾成的身影，思索了下，进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手机依旧在震动，她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靠着墙壁，手指微动，划开接听。
“花很漂亮。”鬼魅一般的声音回荡在镜子里和镜子外。
“你想让我进去吗？”一句话，孟芸杉的手抬开水龙头的阀门，水哗哗地流出来，大面积地覆盖女孩的手背，盖住了电话的声音，最终流向黑洞。
阀门猛地被关闭。
“我去找你。”
孟芸杉快步出了洗手间，临走时往包间里瞥了一眼。
郁坚铭和顾成回来的时候，发现包间里只有郁植一个人，还睡着了。郁坚铭上前捏住郁植的鼻子，郁植呼吸困难，被亲哥憋醒，瞪着眼，张嘴大口呼吸，手脚并用抗议着。
“这都能睡着。”一旁的顾成调侃。
“该走了，她呢？”郁坚铭松开手，问郁植。
郁植这才发现杉杉姐不在这儿，揉着通红的鼻尖摇头。“诶？杉杉姐刚才还在这儿呢。是不是去厕所了。”
“连个人你都看不住。”郁坚铭语气满是嫌弃。
郁坚铭拿出手机，点开孟芸杉的微信聊天框，发了个问号过去。
消息回复的很快。
“谢谢你请我吃饭，我还有事，先走了。”郁坚铭看着消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没有回复，招呼着郁植和顾成离开。
几个人走到门口，附近人流量很大，郁坚铭往远处看了看，餐厅门口的大树下，站了一男一女，女孩背对着他的视线，那个男的面对着他，在笑，对着女孩笑。
他眯着眼，想要看清，人群突然拥挤一阵，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顾成和郁植在后面跟着出来，顾成看着自家兄弟不对劲，打听了一嘴。
郁坚铭说没什么，三个人径首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