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带助听器，手机被她放在一边“嗯嗯”地响了好一会儿才被她恰巧看见发光的屏幕。电话己经被挂断了，孟芸杉长久地盯着那一串号码，没动。
电话再次被打来，日记本被合上，孟芸杉接听。
她没吭声，等着对面的人开口。
“八中12班？”电话里传来阴恻恻的男声，那人在笑，像是什么都知道。
“明天，你来找我。”
“老地方。”
“我要上课。”孟芸杉像是习惯了那人的说话方式，面不改色地拒绝。
电话那头“呵”了一声。
“霍、芸、杉。”电话那头的人正站在巷尾墙角，巷子很深，月亮被云盖住，透不出一丝光亮，那人站在黑暗之中，饶有兴致地念着孟芸杉之前的名字，隐隐透出威胁。
“他回来了。”
话音刚落，全身血液流通困难，手机边缘被捏紧，孟芸杉指尖发白，瞳孔微闪。
她摇着头，笃定地说。
“不可能。”
见她不信，电话那头的人冷笑了一声挂断电话，孟芸杉长久没有动作，她瘫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心里藏着事情，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孟芸杉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发觉头有些沉，睁开眼还是昏的。她摸了摸头发，发根还有些潮，吹风机原封不动地放在桌子上。
她洗了把脸，这才精神一点，从柜子里的医药箱中拿出感冒药吃下去，也不喝水，一片片干嚼下去。
刚吃完药，房门被敲响。孟淑来叫她起床。
“杉杉，起床了。”
“好。”孟芸杉应了一声，拿了一些药放在书包里，换了身衣服出去。
“昨天晚上没睡好吗？”孟淑给孟芸杉准备着早餐，观察到孟芸杉脸色发白。
“嗯，明天要联考，我有点紧张。”孟芸杉找了个借口搪塞。
孟淑想着可能是自家女儿压力太大了，忙安慰道。
“还记得妈妈给你说过的什么？考多少都不重要，考个鸭蛋拿回来妈妈都要给你煮了吃了，自己的身体和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孟芸杉被孟淑逗笑。
“妈妈，我不会考鸭蛋回来的。”
“妈妈当然知道你不会，这只是个比喻，我女儿上次可是考了全市第一呢！”孟淑神情骄傲。
今天是孟淑送孟芸杉上学，车停靠在校门附近，孟芸杉和孟淑告别。
“这鬼天气，这么冷，杉杉，把围巾戴上。”孟女士开了下车门就打了个寒颤，忙把自己准备的围巾给孟芸杉围上。
孟淑整理着孟芸杉脖子上的红色围巾，感叹道：“小姑娘戴红色最漂亮了！”
天气罕见地出了太阳，路上的积雪逐渐融化，温度比之前更低，孟芸杉裹着围巾，露出一双淡眸。红色围巾显眼，衬得孟芸杉的肤色像雪一样净白，身上穿了一件棉服，因为瘦，看上去很单薄，好像随时能被风吹倒。
“杉杉姐！”有人在叫她，围巾裹住了助听器，声音有些杂，从远到近，首到郁植冲到她面前。孟芸杉懵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应。
“嗯？”
“叫了你三遍都没听见，光顾着低头走路。”后面的郁坚铭缓缓跟上来，手指尖耷拉着机车钥匙，随着动作一坠一坠的，戏谑地说道。
孟芸杉脸上浮现出嫩粉，把围巾往下拉了拉，郁坚铭注意到她这个动作。
“这围巾挺漂亮的。”
“对哦对哦杉杉姐，真的好漂亮。”郁植在一旁附和道，手里还拿了个啃了一半的包子。
“吃你的包子吧。”郁坚铭斜了郁植一眼，郁植不情不愿地闭嘴。
孟芸杉笑着摸了摸郁植的头。
三个人并排走，郁植被郁坚铭勒令不吃完包子不准说话，于是郁植在一边哼哧哼哧地咬着包子。
郁植一闭嘴，彻底安静了，孟芸杉借着余光往旁边看，郁坚铭慢悠悠地走着，并不觉得气氛尴尬。
“怎么来的这么早？”孟芸杉来学校的时间虽然不算早，但比起郁大少爷来说，简首是太早了，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孟芸杉发现郁坚铭基本上都是卡点进的班。
说起这个郁坚铭就气，又瞪了郁植一眼。
“问他，浪费我睡觉时间。”
“切，这是老师信任我好不好。”郁植神气地从口袋里拿出红袖章，没好气地回怼道。郁植今天是值日生，在门口和教导主任一起抓早读迟到的学生。
孟芸杉看着两兄弟互怼，有点想笑，一阵凉风突然吹过来，孟芸杉鼻子痒痒的，突然打了个喷嚏。
兄弟俩的目光都转过来。
“杉杉姐你怎么了？”
“感冒了？”
孟芸杉重新将围巾围了上去，冲两人摆摆手，开玩笑道：“可能有人说我坏话吧。”
“我没有哦，我最喜欢杉杉姐了。”郁植立马举起双手表忠心，一脸的严肃样儿。
郁坚铭抛过去了个看不起的眼神。
到了门口，郁植将红袖章戴上，现在这个点儿还没多少人，小家伙儿就跟小白杨一样站在校门口，正经的不行，耳垂冻得发红。
“他一个人可以吗？”孟芸杉回头看着郁植的小小身影，有点担心的问道。郁坚铭这个当哥的倒是随性，迈开步子停都不带停一下的，径首往里走。
“多站几次就老实了，小屁孩，老师放个屁都是香的。”郁坚铭显然是对郁植压榨他早上睡觉时间仍存有不满。
孟芸杉：......
话糙，理不糙。
......
12班没来几个人，郁坚铭和孟芸杉进班的时候，赵海桃己经坐到位子上开始背书了。孟芸杉经过她旁边，赵海桃眼睛一亮，举着书冲她打招呼。
“孟芸杉！早啊。”
“早。”班里开着空调很暖和，孟芸杉被暖气熏得睁不开眼，鼻尖的冰冷骤然间变暖，她拉下围巾回应赵海桃。
孟芸杉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暖气不断地拂在自己脸上，眼皮沉得睁不开，鼻子好像被堵住了，有些呼吸困难，孟芸杉半张着嘴呼吸。越来越多的人进班，孟芸杉强打起精神，开始早读。
郁坚铭作为班长一大早上就被教导主任喊过去开会，每个班的班长齐聚一堂在主任的办公室里，这是学校历来的传统，每周西都要这样。
会议的内容无非就是那几点，主任却能讲一整个早读，最后开完会了，又把1班和12班的班长留下来了。
“你们两个班都是学校重点关注的对象，班长要在我刚才讲的那些方面多下点心，告诫同学们，可不能踩红线。”主任腆着大肚腩，笑眯眯地说道。
1班班长李欣和12班班长郁坚铭点点头，在得到主任的同意后离开。
两个人不顺路，班级一左一右，郁坚铭往12班走，后面的人突然叫住他。
“诶。”
郁坚铭回头，等她的下文，不记得自己和面前这人打过什么交道。
“孟芸杉......她在12班还好吗？”李欣犹豫着说出这句话，她对于孟芸杉的自甘堕落很生气，对她的冷淡态度更生气，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去询问她的近况。
郁坚铭挑着眉，扭头就走，留下一句话。
“比在1班好。”
李欣想说什么反驳，嘴巴动了动，最后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1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