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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职场妈妈的困境

立冬后的快递高峰期,陈默在会所门口撞见扛着包裹的女人时,还以为是来送货的。

她穿着印有“速达快递”的冲锋衣,怀里抱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后腰用束腰带紧紧勒着,像棵被重物压弯的竹子。

“陈店长吗?”她喘着粗气,鼻尖冻得通红,“我是你们老客户刘姐介绍的,说这儿能带着孩子按摩……”话没说完,怀里的小女孩突然伸手去抓他工牌,奶声奶气地喊:“蝴蝶!”

亲子按摩室的恒温阀调到28度,陈默接过小女孩时,触到她鞋底的冰凉。

女人掀开冲锋衣,里面的哺乳内衣沾着奶渍,后腰的妊娠纹比刘姐的还明显:“我姓王,开着小区门口的快递站,每天搬包裹搬到腰快断了……”

“王姐先躺会儿,”陈默给小女孩递了块蝴蝶形状的磨牙饼干,“宝宝叫什么名字?”

“糖糖。”女人趴在按摩床上,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抱歉啊,我得盯着驿站监控……”她摸出蓝牙耳机戴上,后腰的束腰带解开时,陈默看见她骶髂关节处贴着三片止痛膏,像补丁摞着补丁。

温热的生姜精油淋在掌心,陈默触到她竖脊肌的瞬间,女人闷哼一声:“对,就这儿!

每天卸完货车,腰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糖糖趴在床边啃饼干,碎屑掉在陈默鞋上,小手指着妈妈的后腰:“妈妈疼疼。”

“糖糖真乖,”陈默用指腹揉开王姐腰椎的粘连,“要不要帮妈妈按按小手?”他抓起小女孩的手,在虎口的合谷穴轻轻揉捏,“按这里,妈妈就不疼了。”

糖糖奶声奶气地跟着学,肉乎乎的小拳头砸在王姐手上:“妈妈不疼,宝宝按按!”女人的蓝牙耳机里传来同事的报货声,却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哽咽:“陈店长,你这招比我买的按摩仪管用。”

更衣室的铁皮柜在午后发出轻响。王师傅探进头来,手里攥着块暖宝宝:“这单我来按吧,你去陪陪孩子。”陈默看着他袖口的油渍,想起王师傅也是单亲爸爸,女儿正在上初中。

“不用,”王姐摘下蓝牙耳机,“难得有人能让糖糖安静会儿,平时她连动画片都不看,就粘着我搬包裹。”她的手机屏保突然亮起,是糖糖的百天照,备注写着“我的小包裹,妈妈永远包邮”。

陈默的拇指按在她腰眼穴,感受到她肌肉在慢慢放松。糖糖不知何时爬到按摩床上,小手摸着陈默掌心的老茧:“叔叔手手暖,比妈妈的快递包裹暖。”

“因为叔叔的手会魔法呀。”他抽出温热的毛巾替王姐擦汗,“王姐试过热敷吗?每天睡前用艾草包敷腰,比止痛膏安全。”

“哪有时间啊,”她苦笑着摇头,“凌晨卸货,白天派件,晚上还要理货,等哄糖糖睡着,我自己都累得沾床就着。”

她的指尖划过糖糖的小卷毛,“有时候真想把自己劈成两半,一半管驿站,一半陪孩子。”

傍晚的阳光斜斜切进包间,糖糖趴在陈默肩头睡着了,小脸上沾着饼干屑。

王姐看着女儿的睡颜,蓝牙耳机里的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却没有接起:“陈店长,你说以后糖糖会怪我吗?

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接送,她却跟着我在快递站吃百家饭。”

“怎么会?”陈默轻轻晃了晃糖糖,小家伙的嘴角流出口水,“她刚才还说,妈妈是‘会飞的快递超人’。”

王姐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孩子,净捡好听的说。”她摸出手机给驿站同事发消息:“今天提前关门,我要带糖糖去公园看鸭子。”

更衣间的灯在傍晚六点熄灭。陈默看着王姐给糖糖裹好羽绒服,母女俩的影子投在会所玻璃上,像两棵终于首起腰的小树。糖糖的小手攥着他送的蝴蝶发卡,奶声奶气地喊:“叔叔再见!”

“明天带糖糖来玩啊,”陈默替她们拉开门,“我们这儿有儿童绘本,还有专门给宝宝的水果茶。”

王姐回头时,夕阳把她的冲锋衣染成金色:“陈店长,你说你们会所招不招兼职?我想给糖糖挣点早教钱……”她顿了顿,“当然,我搬包裹的手劲可大了。”

深夜核对预约表时,陈默在王姐的档案里写下:“腰肌劳损+腹首肌分离二度,建议每周三次推拿+居家康复训练。”备注栏画了只蝴蝶,翅膀下写着“糖糖的超人妈妈”。

他想起岚姐说的“每个职场妈妈都是折叠人”,摸着糖糖留下的饼干碎屑,突然觉得掌心的温度又重了几分。

妻子发来的视频里,女儿正在玩新到的蝴蝶积木,奶声奶气地喊“爸爸”。

陈默看着屏幕里的小身影,想起糖糖趴在他肩头的重量,突然明白为什么会所的亲子按摩室总飘着奶香——那是无数个像王姐这样的妈妈,用疼痛与爱织就的味道。

这一晚,陈默在理疗笔记里写道:“职场妈妈的腰,是扛起生活的支点,也是藏着眼泪的港湾。

当糖糖的小拳头砸在王姐手上时,我突然懂了,最好的按摩不是手法多精准,而是让她们知道,有人在乎她们的疼,就像她们在乎孩子的笑一样。”

窗外的月亮挂在雪松梢头,陈默摸着工牌上的云纹logo,金属夹子己经温润如玉。

他知道,明天王姐会带着糖糖来,也许还会带着驿站的同事,而他的手,将继续在生姜精油的辛辣与孩子的笑声中,揉开每个职场妈妈的褶皱。

让她们在抱娃与搬货之间,找到片刻属于自己的柔软时光。

第二天,阳光洒在会所门口。王姐果然带着糖糖,还领着几位驿站的同事来了。糖糖像只欢快的小鸟,一蹦一跳地冲进会所,手里紧紧握着那只蝴蝶发卡。

陈默笑着迎上去,和王姐她们寒暄着。同事们看着温馨的亲子按摩室,眼里满是期待。陈默熟练地调配好生姜精油,开始为大家按摩。

按摩过程中,孩子们在一旁嬉笑玩耍,糖糖还把蝴蝶发卡分享给小伙伴们看。王姐她们聊着工作和孩子的趣事,笑声回荡在房间里。

陈默的手在她们的腰上轻轻揉按,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她们的疲惫渐渐消散。

他知道,自己的这份工作,不只是简单的按摩,更是给这些职场妈妈们带来温暖和关怀。

这一天,会所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也充满了爱与希望。陈默相信,以后会有更多的职场妈妈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柔软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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