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摇下一半,夜风裹着潮湿的凉意灌进来,程砚秋额前的碎发被吹得凌乱。他微微仰头,让风扑在发烫的脸上,酒意散了几分,视线也清明不少。
陈明在旁边翘着二郎腿,还在得意洋洋地念叨:
“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小子今晚就得被小雯‘生吞活剥’了!” 他夸张地比划着,“她那眼神,跟饿了三天的狼似的,就差首接把你按沙发上——”
程砚秋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声音还带着醉意的沙哑:“她就是想送个人,你脑补什么呢……”
“放屁!”** 陈明一拍大腿,“你是没看见她看你那眼神——跟饿狼见着肉似的!指甲都快掐进你肩膀里了!”
前排的司机突然开口,声音低哑得像砂纸摩擦:
“两位,去哪儿?”
陈明想都没想:“栖鹤居。”
司机没应声,只是缓缓勾起嘴角——后视镜里,他的嘴唇裂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几乎要咧到耳根,却又在下一秒恢复如常。
程砚秋靠在窗边,半阖着眼,没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
陈明还在喋喋不休:“我跟你讲,这种职场桃花最危险,万一她明天说你酒后乱性——”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陈明差点撞上前排座椅。
“卧槽!师傅你看着点路啊!”
司机没回头,干笑两声:“抱歉,刚才有只野猫窜过去。”
车窗外,一只黑猫蹲在路灯下,绿油油的眼睛首勾勾盯着程砚秋,嘴里叼着半截腐烂的鼠尸。
出租车缓缓停在栖鹤居西门,引擎声低哑,像垂死之人的喘息。
程砚秋半醉半醒地任由陈明搀着下车,夜风一吹,他眯了眯眼,恍惚间看到车窗内司机的侧脸——
嘴角似乎翘着,弧度僵硬得不似人类。
但没等他细看,车门己经关上,出租车无声滑入夜色,连尾灯都没亮。
“这司机真他妈怪……” 陈明嘟囔着,掏出钥匙开门,“大夏天的穿高领毛衣,脖子捂痱子呢?”
---
夜风掠过庭院的老槐树,枝叶沙沙作响,像是某种低语。
陈明半拖半抱地把程砚秋弄到门口,喘着粗气骂道:“你小子看着瘦,怎么死沉死沉的!钥匙在哪?”
程砚秋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脸颊酡红,睫毛在廊灯下投下一片阴影。他懒洋洋地掏了掏口袋,把钥匙串随手一抛——
“啪。”
钥匙掉在地上,陈明弯腰去捡,嘴里还在嘟囔:“喝成这样,明天有你受的……”
谁也没注意到,钥匙落地的瞬间,门缝下的阴影突然扭曲了一瞬,像活物般蠕动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如常。
陈明拧开门锁,架着程砚秋跌跌撞撞地进了屋。
“鞋!鞋别蹭墙上!”
程砚秋被扔在沙发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靠垫里,衬衫领口歪斜,露出一截泛红的锁骨。他半阖着眼,含糊地说了句:“水……”
“祖宗诶,等着!” 陈明抹了把汗,转身去厨房。
——他没有看见,程砚秋身后的墙面阴影里,缓缓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