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卫兵的影子在西合院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起初只是路过喊几句口号,后来就开始挨家挨户地“检查”。他们多数是附近中学的学生,半大孩子,脸上带着稚气未脱的狂热。
西合院里的人家,除了何修远这个警察家他们暂时不敢太过放肆外,几乎都被“光顾”了一遍。三大爷阎埠贵家那些宝贝古书,被翻出来堆了一地,他哆哆嗦嗦地解释那是“教学资料”,才算保住了一部分。秦淮茹家因为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红卫兵们悻悻地转了一圈就走了,临走还教育棒梗要“和剥削阶级家庭划清界限”。
许大茂则如鱼得水。他不知从哪里也弄了条红袖章戴上,领着一帮小子在院里指手画脚,俨然成了“革命小将”的头头。他利用这个机会,公报私仇,把傻柱家一些他看着不顺眼的东西都给扔了出来,还美其名曰“帮助傻柱同志提高思想觉悟”。傻柱气得哇哇叫,几次想动手,都被秦淮茹死死拉住。
他刚走到后院,就听见秦淮茹家传来压抑的哭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条缝,是秦淮茹,眼睛红肿着。
“何公安……”
“出什么事了?”
秦淮茹侧了侧身,让他进去。屋里,棒梗正跪在地上,贾张氏拿着根鸡毛掸子,一边哭骂一边往他身上抽。
“这个小畜生!这个挨千刀的!他……他竟然去偷人家工厂的废铁!被人抓住了送到街道!我这张老脸都让他丢尽了!”贾张氏哭得涕泪横流。
何修远皱了皱眉,看向棒梗。棒梗低着头,一声不吭,但肩膀却在一抽一抽的。
“贾大妈,您先别打了。”何修远开口道,“孩子犯了错,打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先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在何修远的劝说下,贾张氏才停了手。原来,棒梗听院里一些大孩子说,现在工厂管理松懈,捡些废铜烂铁能卖钱,就跟着去了,结果被巡逻的工人当场抓住。因为年纪小,又是初犯,工厂没报警,只是把他送到了街道,让家长领回去严加管教。
何修远看着棒梗,叹了口气。这孩子,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耳濡目染,加上现在这种混乱的社会风气,很容易就走上歪路。
他让秦淮茹给棒梗擦了药,然后把棒梗叫到一边,耐心地跟他讲道理,告诉他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偷窃的危害。棒梗一开始还梗着脖子,后来慢慢低下了头,小声说了一句:“我就是想弄点钱,给奶奶买药,给妹妹买糖……”
何修远心里一酸。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块水果糖,递给小当和槐花,又对棒梗说:“想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劳动,去学习,而不是靠歪门邪道。这次的事,是个教训,以后不许再犯了,知道吗?”
棒梗重重地点了点头。
从秦淮茹家出来,何修远心情有些沉重。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人在高声叫骂。何修远立刻起身,披上衣服,推门出去。只见中院灯火通明,一大爷易中海家门口,被人用墨汁刷上了一个大大的“老顽固”!几张写满了批判言辞的大字报,像狗皮膏药一样贴满了墙壁。
许大茂抱着胳膊,幸灾乐祸地站在人群中,旁边还簇拥着几个红袖章。
西合院,真的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