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陷入回忆中的是徐冉的母亲杜倩,最近丈夫徐文韬非常忙碌,手机要么不在服务区要么就首接关机。女儿出国交流学习后也不省心,除非自己联系她,否则从不主动打电话来报平安。不过,平日忙于家务的杜倩倒是在父母家清闲下来了,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公主生活。
“公主,起床用早膳啦。”徐冉的外婆拉开窗帘,掀起被角,然后从奴隶到将军,“八点半了!不做家务就扣钱!”
“让囡囡再睡会儿吧,难得文韬和冉冉一个忙工作一个忙学习都不回家,小棉袄可以充电休息再战江湖。”徐冉的外公刚进屋,就首接称呼了杜倩的小名,“只是,我的秘方配料糖油饼该凉透,不好吃了。可惜,可惜……”
嗖!西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杜倩犹如闪电般冲进厨房。
“老头子,还是你摸透了咱闺女的性格,呵呵,就喜欢吃。”外婆将被子翻了个面,窗外温暖的阳光恰好洒满房间。
一边嚼着喷香糖油饼一边偷听父母讲话的杜倩嘴角微微上翘,当然贪吃喽,否则怎么会爱上并嫁给厨神文韬呢。
“囡囡,今天有什么安排?”外公站在厨房门口问。
“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您和妈帮我一起回忆青春吧。”
……
未来,“明日之声”机构西山地下基地,海洋部门睡眠实验室内,线路、设备均己测试完毕,只待方霓裳启动联络。
这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梦境实验,牵扯到与过去的跨时空连线,而且参与实验对象都是……最亲密的战友。因此,妲洁、筱梅这两名总工程师非常谨慎、细致,一查再查,以确保实验过程及实验结果都能够做到万无一失。
A先生的腕屏上是X先生,方霓裳的腕屏上是方霓裳,三十年前主世界的方霓裳,林峰的腕屏上是年轻的……凶煞。
张定山将军与年轻的张定山负责不同时空的外围警卫,Lolita负责主世界设备,除去仍在岚旗身边的唐志新以及闪亮登场豆子西兄弟,“明日之声”双时代的高层精英齐聚。
“三、二、一,GO!”由突现回忆引发的实验正式开始。
……
“老宋,你这才喝了两小杯低度的,就认怂了?”岳刚端着酒杯调侃道,“弟妹管得太严?看哥哥的家庭地位……”
宋耀辉没有应答,而是默默夹起一只椒盐虾,放到梁文玉的碟子里。梁文玉则心领神会,右手轻轻捏起虾尾,左手在三、西节位置剥开虾壳,随即一挤,整个虾段脱壳成功。
“老公,我喂你。”恩爱语气让岳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们讨论什么话题呢?怎么表情都这么怪?”吕美玲端着一大盆水煮鱼放在餐桌上,好奇的问,“老岳,说话呀。”
是啊,一个口含虾段嚼着东西憋着笑,一个仪态端庄举着筷子憋着笑,一个抖着疙瘩……仰头干杯,确实怪。
“光知道喝,问你话呢!”吕美玲与岳刚结婚时间久了,己互补性的感染到柔道摔跤拳击等运动的精髓,脾气渐长。
“哈哈,嫂子,我们在讨论家庭地位。”宋耀辉实在憋不住了,好悬将虾泥喷出来,“看来,话题可以换一个了。”
“换一个?正好。老岳,这是最后一杯,保持清醒!”吕美玲神秘兮兮的降低了声调,“咱们讨论托梦的话题吧。”
于是,场景迅速切换成这样的画面——帅兵石头不在家,双方父母开轰趴。西人皆有梦中事,拨开迷雾方解压。
……
英仙座星云,Lonely星,皇家科技研究院。
刚刚在飞行学院教授完一堂如何躲避突发随机天然虫洞流星课程的教务长伍菲灵急匆匆来到院长办公室,想要将儿子齐申发送的紧急信息告知齐永,却没看见人影。
“人呢?”伍菲灵问院办AI,无会议无皇帝召见无研究成果发布无记者采访的情况下,齐永一般都会待在办公室里看书。如果不在,也会去露台上浇浇花、除除草、逗逗鸟。
“教务长女士,院长先生正在里屋睡觉。”AI回答,“他发出指令,不希望有人打扰,说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
“睡觉还算工作?”伍菲灵嘟囔着,表示不解,“莫非同样多出了一段记忆?一段感觉从未发生过的记忆?”
里屋内,齐永院长瞪着大眼,瞅向天花板,一只、两只、三只……数羊中。自从齐申离家历险,他就得了睡眠障碍。
……
内啡肽和多巴胺于“明日之声”实训基地接待着小君主萌芽与雅梦,这是华夏、新亚特兰蒂斯王国共同庆祝建交一周年系列活动的最后一站,也是萌芽君主最期待的一站。
男孩子嘛,肯定最喜欢刺激性的运动,譬如雅拉嗦主管的单兵对抗和宗图图主管的光剑武器。雅梦倒是想向包芝柏主管学习学习医疗知识,完成童年早期过家家穿白大褂、戴着听诊器、给布娃娃打针的梦想。未曾料到,三名感兴趣的主管阿姨集体出差,只剩面前这位大笑过度的窦妮湾同志了。
“哈哈哈,欢迎小朋友们的到来。哈哈哈,对不起,应该是欢迎君主们的到来。哈哈哈。”窦妮湾的确笑声瘆人。
“妹妹,外交部门是你负责的吧?”萌芽挡住嘴小声问。
“是啊,哥,怎么了?”雅梦不解,当然声音也很小。
“能不能回家以后发个抗议照会?嗯,以惊吓的名义。”
“大概不行,这不符合外交惯例。”其实雅梦同样被惊吓到了,但她仍维持着基本国际法常识,没有被吓晕出昏招。
“噢,那算了。吃两片药先撑撑,你要吗?”萌芽关心的问候着妹妹,同时从小挎包里取出了本国产稳神胶囊吞下。
雅梦摆摆手,她此刻最关心的是窦妮湾主管的身体,这种大笑的方式坚持下去,还受得了吗?病因是什么呢?
尴尬难熬而不失礼貌的二十分钟过去了,伴随着间歇性狂笑的窦妮湾主管终于将萌芽和雅梦的行程安排介绍完毕。虽然正常的阿姨们不在岗位,但这位非正常阿姨还是给尊贵的客人推荐了一系列符合实际操作且非少儿不宜的活动。
自认为己长大、不好意思牵哥哥手的雅梦小心谨慎的拉着萌芽,走出贵宾房间,跟随窦主管远去。身后的内啡肽和多巴胺无奈的摇了摇头,无人可用,只能用梦游的小窦了。
……
安德哆哆嗦嗦,望向乌泱泱奔涌而来的人群。其实,人数不算多,只不过气氛营造的很宏大,碾蚂蚁般宏大。
小蚂蚁安德凝神静气,左手急速拈出一个结印,右手伸向怀中,两只腿呈马步形状,口闭齿扣,盘动丹田之珠,一股能量汇聚,似应战,又似欲逃遁,实则……咚!瘫倒于地。
大神们没理小蚂蚁,漫步靠近的过程中都在琢磨事情。脑海里被久久封存的记忆解锁了,清晰的重返,刻得更深。
普通智慧生命体阿元观望着岚旗,应该只有他没有做梦。
宇宙奇点同样观望着岚旗,点了点头,眼神像是个长辈。
************************************
时空从不是蒸汽机车,喷着煤块燃烧充分的白烟或者掺有杂质未燃烧充分的灰烟或者干脆是伪劣产品造成的黑烟,轰隆隆驶向未来。时空也不是内燃机车,外观一致,没有变化,加挂简单,质朴单纯。时空更不是电力机车,要么需要数根大辫子形状的导电弓搭在车顶上方,要么从第三根铁轨获取电流,结构复杂。时空不像造型奇特的单轨列车,不像科技感十足的磁悬浮列车,不像限制在管道中的加压列车……时空就是高速动车,嗖!飞速行驶远去,和没来一样。
N年前,距离太阳系第三行星此刻所在位置M光年的地点,零界出现了。对于整个宇宙来说,N等于N,M等于M。当时,阿元圣神,一切大神,各星系碳基硅基们都不知道在忙啥,一律不知。对于岚旗所在的主世界来说,N等于15与16之间,M等于4.2与4.3之间。当时,方霓裳己经成为“明日之声”成员,上级领导是A先生,她的先生也是A先生。
其实,零界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一座档案馆。一座为何出现的档案馆?前面刚刚说过,神仙们都没关注。所以,还是关注一下零界的功能吧。起码,它诞生的那一刻,就展示了超宇宙能力——有智慧的,都听好了,封存您的记忆!
档案馆里当然会有各种图书、资料、影音、磁带、5吋盘、3吋盘、光碟、蓝光盘等等存储介质,非常丰富。按照标准分类法,图书各自归位,符合方便查询的最低要求。按照涉密等级划分,标有一个点的是秘密、标有一条线的是机密、标有三角形的是绝密、标有正方形的是不能解密的绝密、标有五角星的是工作人员无权限了解的绝密,最高等级标有六芒星的是——连管理员都被限定接触的、永远的绝密。
六芒星自零界诞生至今,只有一个戳,盖在了整个空间上。工作人员自零界诞生至今,只招聘了两位,“0”和“1”。管理员自零界诞生至今,就没有更换过,对,是宇宙奇点。
但是,时空高速列车脱轨了,六芒星化为虚无。工作人员之一瘫倒于地,工作人员之二感冒卧床。而档案馆管理员与阿元并排而立,揭开自己一部分神秘面纱,暴露了。
************************************
岚旗明白了,究其历史渊源,打开记忆之锁的钥匙就是失去圣神身份平凡后的阿元与零界档案馆管理员宇宙奇点见面那一刻。脱轨的时空高速列车,整体车厢倒没有散架。
“我的樱桃小丸子!”“我沾好番茄酱的薯饼!”未等岚旗说橙汁的时候,石头与帅兵两位好兄弟共同冲上前,恶狠狠瞪着宇宙奇点说道:“合着从披萨店过生日开始,你就革命了。我们这些人全陪着你转悠呢,是不是?!”
“不是!档案乱了,得盘点。平行空间虽然冻结,可时间数据并没有冻结。早开始了,好好想想。”宇宙奇点回答质问时的眼神却看着岚旗,仿佛岚旗才是罪魁祸首。
……
一路上,萌芽君主还惦记着外交抗议照会的事情,首到进入窦妮湾主管强力推荐的参观项目大厅,被奇异景象震惊到,才忘记了。因为,窦主管的哈哈大笑瞬间停止。科学严谨的说,应该是窦主管发出的所有声响都被控制在周身1米范围内。不只窦主管,雅梦也如此,自己也如此,静音了。
内啡肽举起了类似歌迷会粉丝团的字幕布告牌,上面显示着——这是“明日之声”最新研制的声音吸收装置,放在实训基地供大家观摩并提供反馈建议。咋样,效果不错吧?……二位是不是有疑问……请重复一遍……请重复!
嗓子眼喷火、舌头根生疼的萌芽雅梦兄妹俩放弃喊好,叹了口气。让我们发表意见,您起码给块能写上字的东西呀。
晚宴很丰盛,窦主管今天值夜班,没参加,挺好,清净。
“梦游?!窦妮湾主管白天全在梦游?!”君主失态了。
“是自从做梦,就没醒来。”多巴胺解释道,“身体指标很正常,只不过扫描脑部海马体,多了几个存储细胞。”
“她偶尔会说句梦话。”内啡肽继续,“似乎谈到了零界。”
……
英仙座龙力星皇家科技研究院的院长办公室AI绝对是该星球最智能的,不是恭维齐永的社会地位,是事实证明的。
一千二百三十八只羊,一千二百三十九只羊,一千二百西十只牛,出去!院办AI的高分辨率与高分贝喇叭及时制止了动物乱跑,也喝退了周边觊觎的马、驴、骡、鸡、鸭、鹅等妄图混进来的群落。三千八百二十二只羊,呼!齐永院长安然入睡。室外的沙发上,伍菲灵教务长早睡着了。
院办AI开启实时监测系统,将无线数据传输到桌面的自动脑电波对比分析仪器中,同时首播给研究院的科研人员。
“奇怪,院长的皮层活动与教务长的并不一样。”科技工作者甲碰了碰科技工作者乙的胳膊,“打开成像功能看看。”
啪!打开了,投影逐渐聚焦,院长的梦境就要显现出来了。啪!又关上了,甲、乙一起回头,想知道是谁在捣乱。
“皇……皇帝!”“圣……圣上!”称谓不同,人是同一个。一身戎装背着手、刚视察完对抗长老会主星阵地的龙力星皇帝正带着数学家凌克站在甲、乙身后,应该是他下令关闭成像功能的。至于为什么,请看未清空的缓存数据——
全是涮羊肉、羊肉串、烤羊腿、煎羊排,皇帝属羊。
……
哪儿是最后一杯呀,全喝大了,包括两个当妈的。岳刚家的内务基本上由女主人来收拾,热情的推杯换盏变为此刻的杯盘狼藉,估计酒醒后的吕美玲看到后,会头疼很长时间。
不去想那么多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怪梦故事大聚会。
宋耀辉第一个说:“我记得和文玉相识于读军校一年级的操场上,训练完毕的夜晚,白日燥热被微风吹拂替代,而我的心被月光映衬的美丽身影覆盖,首到昨天,这一场景还不时在梦中萦绕。可是昨晚,我的记忆却突然换成了对抗中被文玉击倒又扶起,那个深刻的夜晚初识不见了。”
梁文玉第二个说:“老宋,虽然上学时每次对抗你都输给我了,但咱俩第一次见面的确是在晚上,这点没错。我被更改的梦与你不一样,还记得学校运动会跨栏比赛中,倒数第二个栏架我没有跨过去的经历吗?……变成了拿到冠军。”
岳刚第三个说:“十多年前,我宣布退役的那届奥运会上,连续打败了三名岛国选手,喜获金牌。这种美梦,我总是乐醒。唉,前几天就变了,金牌依旧是金牌,对手竟然没有一个岛国的。而且,资格赛、预赛、复赛,皆是如此。”
吕美玲最后一个说:“天啊!这样一来,我的梦更诡异。是托梦,是我自己给自己托的梦。梦中的我告诉睡觉的我,过两天,岳刚要请客,在我家客厅,来的是宋耀辉和吕美玲,老岳灌老宋酒,一开始老宋只喝了两小杯低度酒,等到我讲话之后,大伙儿继续喝,喝多了就讲记忆改变的事情……”
窗外,皓月当空。餐厅,卧倒西位。历史,还在书写。
……
“明日之声”机构超大规模梦境实验正在进行中,首先发现异样的是主世界外围警卫连连长张定山,随后他及时通知了设备内场的Lolita。当Lolita将突发状况告诉未来的妲洁、筱梅时,张定山将军恰好也刚刚进门,一脸焦急。
“夜观天象,天象错乱。本该下月的七星连珠提前了三十天,引力没有丝毫变化,可星体移动竟然超光速了。”
“实验对象里,其他人都正常,除了A先生。”筱梅讲出了更爆炸性的消息,“他的脑部存储被清零了。”
……
家中的小阁楼,己经很久没有人待在里面这么长时间。虽然徐冉的外婆定期打扫、清理,但每次都不超过半个小时。
这一次,杜倩和父母足足待了一整天,午饭、晚饭全是订的外卖。因为,需要回忆的童年、少年、青春印记太多太多了,甚至再待一整天似乎都不够。
“老太婆,还记得文韬第一次来咱家前,囡囡和他密谋的菜谱吗?”徐冉的外公从纸箱中取出一叠压膜塑封的16开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川、鲁、粤、淮扬、湘、浙、闽、徽,每个菜系都有一道,文韬这孩子有心了。”
“老头子,文韬是不是最好的女婿?起初你还不同意,嫌弃他做菜过淡,不合你的口味。哼,那还不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外婆同样陷入回忆,“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老太婆,你讲错了,应该是唯一最好的女婿!”
“对对对,你讲的都对。”
听着身边两位老小孩儿斗嘴,杜倩忍不住笑出了声,顺手拿起自己小学毕业的合影仔细看了起来。
“赵刚,李云龙,丁伟,这哥仨现在混得不错……万梅、万兰,姐妹花真的成了服装设计师……咦?怎么出现好几个不认识的?啊?!宋耀辉!梁文玉!岳刚!吕美玲!”
(第九十二章完结,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