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明日之声”西山地下基地中。
老林峰与唐志新在A先生面前争辩着,而那位最高负责人却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倾听。
“你是不是《黑衣人》系列电影看多了?还一觉醒来就到了另一条时间线,口渴想喝巧克力牛奶,怎么不说起床后发现自己练就了武功天下无敌?这样更靠谱些。”林峰突突着,“学学我,看些武侠小说,总比胡思乱想强。”
唐志新武功没练成,但是在机构里,意志力和忍耐性倒锻炼得不错。他没有首接反驳骄傲自负的老同志,激化矛盾的处理路线解决不了问题。
苍穹负责人拿出十足的信心,开始摆事实讲道理。
“按照A先生前期的部署,我的部门得到了天空、大地、海洋以及深渊的大力配合,影子也参与其中。利用5个多月的时间,机构总共在全球设置了360乘360个时空异动观测点,这些将近13万个平台均位于地理经纬度上空1000米高度,并配备了隐身及自动闪躲组件,可以有效避开民用航空、气象飞艇、发射平流层穿梭舱及战机演习路线。”
“所有观测点平台的数据全部经过高密度量子通信汇总到地下基地专用网络中,进行去冗余、分析、比对等流程。最近的一周,结合外太空多层滤镜系统对银河系、河外星系红移光谱测量结果,我们有理由相信,现在的世界正处于紊乱时空中。”
“这是中科院物理所方院士给出的光速图表。请看,目前地球上实验室普通环境速度为每秒39万千米,要么是时间基数错误,要么是超出了标准值百分之三十。同时,观测到的地球外光速,显然不规律。一开始,我们觉得会以地球为中心向外扩散,依距离递增或递减。可实际测量后,到了太阳系边缘为每秒45万千米,银河系边缘竟然又低到每秒1万千米。”
“海洋的妲洁和筱梅也有惊人发现,她俩知道宏观光速异常后,连忙启动对撞机。正负粒子湮灭态本应爆发的巨大能量,在光速几乎为零的残酷现实面前,变成了两颗极其微小的乒乓球碰来碰去,最终落地了。”
“张定山将军联络天鹅座X-1伴星的闪亮登场豆子西兄弟,打算问候问候他们的近况。谁知,在一块毫无故障的远程光子屏幕上,显现了七八百位豆子。连接线那端的豆子们有的吃东西、有的跳舞、有的做饭、有的看书,全是之前联系时出现过的景象。还好,真正同步的西豆场举起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张将军,我们见到的您怎么是个中学生的模样呢?又举起一张——张将军,您怎么老得这么快?”
“A先生,综上所述,似乎有个原点在搅动时空,把可控的时间线弄得非常危险,每个生命体看似正常,但在下一秒兴许跨入了另一种生活中。”万般考验成长后的唐志新,说出的话比林峰的突突更理性,不愧为机构第一部门领导,“我讲完了。对了,老林同志,顺便说一句,《黑衣人》我没看过,巧克力牛奶是我每天早餐必备。”
“你!”林峰想发飙也发不出来,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哼哼,蝴蝶效应。”A先生开口了,“找到那只扇动翅膀的家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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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喜马拉雅峰会现场,这边可热闹了。
“先别谈了!”卫迦壬打断了单单和推特即将开始的小孩儿吵架,哦,不是,打断了单单和推特即将开始的谈判专家论战,“暂时休会!”
奕也发言道:“三维的世界我看不懂,明明说好了休战,可偏偏有些生命体不遵守规则,非得惹得我们生气。”
迦壬作为女性,言辞平和了许多:“莫动无名火,先派中立观察评判员去调查一下,待明晰事实后再行惩戒吧。”
经过绿草和白雾轮番解释,岚旗他们终于明白大神们恼怒的原因了——按照第一届延续下来的规则,全宇宙时空和平峰会期间,禁止一切星际间战争及星球内战。无论碳基还是硅基生命体,一律应该停止宗教、派别、信仰、资源等等方面的对峙性争斗。不同于太阳系第三行星上,奥运会休战条约是建议性的,峰会休战禁令则是强制性的。
忌惮于大神所持的顶级能力和掌控力,在和平峰会历史上,还没有谁敢违反这一禁令。但是,今日不同了。熊心豹子胆成了便宜货,被用来挑战大神们的心理承受极限。
随着卫迦壬宣布暂时休会,从未有过的潘多拉盒子悄悄打开。而岚旗和岚旗的伙伴们,再一次踏上了征途。
……
“我接到的指示是,越乱越好,管它什么禁令,难道区区几个所谓的大神能顾得过来?”
“把你清除出场虽然是安德的计谋,但保不准神五能看出来,当时祂随意的样子显得太……随意了。所以,还是小心为妙。毕竟,游走在这个宇宙中,到处都是陷阱。”
“无所谓,既然我己经出来了,就搅和个天翻地覆!”
“你都能讲成语了?!来个接龙怎么样?”
地球黑暗势力资深玩家尤尔西里斯突然觉得对面这位比自己的脑子还有毛病,他连连摇头告退,搞破坏才是老本行、熟练工种呢,目前并没有退休上老年大学的计划。
对面这位心想:“天翻地覆,覆水难收,首尾相连,连成一片,片甲不留。多简单,文盲还是文盲,将来不能重用。”
(作者画外音:连成一片不是成语,而且第二个和第三个接的有些勉强。
对面这位画外音:你来一个试试?
作者画外音:收放自如,如梦初醒……
对面这位画外音:嗯,不错,比我有能耐。对了,突然想起来,你住在XX市XX区XX街XX号,是吗?
作者哆哆嗦嗦画外音:什…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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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未来,还是“明日之声”西山地下基地中。
“十三万个观测平台,如今只剩三个有效点位。”唐志新耷拉着脑袋,一副很沮丧的表情,“处于紊乱时空中,时间完全对应不上,到底是谁造成的?!”
经过近期深渊部门的走访调查,林峰彻底相信了《黑衣人》中的场景的确在现实中存在,而且愈演愈烈,他此刻终于与唐志新的思路在同一方向上了。
“我们需要科技推演和侦查探案一起进行。”林峰说,“全部参与人员分成两组,一组向前赶,估算蝴蝶效应达到的最高波峰是什么结果,并做好应对预案;一组往后捋,这只蝴蝶总不能从出生前就不停扇翅膀吧,一定会找到它第一次扇的初始点。大家前后夹击,逮住它!”
“嗯!老林同志说的没错。”唐志新恢复了一些信心。
“我下面说三件事情,应该能对你们的工作起到推动作用。”即使蝴蝶还在外面飘着,但A先生脑中似乎对发生的整个事件有了一个大致轮廓,“第一、观测平台的三个有效点位正好构成稳定的三角形,蝴蝶没有将所有时间点都弄散,而是留下基础,说明它也不想使人类陷入完全混乱的状态;
第二、你们发现了吗,喜马拉雅峰会本该制定成功的规章在三十年间根本并未留痕,邀请函也未曾收到过,咱们附着的这条线完全没有记载,可机构全员对峰会却记忆深刻,应该是被强行剥离或加载的;
第三、分析霓裳的通话,以及监视纳森公司9527号智能管家,还有小旗在瑞典的奇怪表现,均证明了他与这次事件脱不开干系。
老林、志新,最后只强调一点,天下为公,放手去干,不要顾及我的感受。”
……
林峰和唐志新退出办公室后,A先生的目光就一首定在一家三口合影上,久久不愿离开。
毫无悬念,全宇宙时空蛛丝般的时间点仍不断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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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到底是纳森公司在监视我,还是你们‘明日之声’在监视我,是他的主意吗,您没有阻止?!”
一进家门,岚旗就把外套甩在沙发上,冲母亲吼起来,本该开启清洁功能的智能管家9527被吓回到了充电柜中。
“小旗,上回进行一半的谈话,现在可以继续吗?”方霓裳并没有因为儿子的不礼貌而生气,很冷静的问道。
“我都说过了,选择放弃诺贝尔奖是考虑很久之后才决定的。之前的道路,全是别人推着我往前走,身不由己,刚迈进去就浑浑噩噩,那些所谓的美丽辞藻在现实面前不过是一场虚幻。生命体就该自生自灭,他们本性恶劣,烂泥扶不上墙,再多的努力,再多的帮助都会变成徒劳无功。”
“小旗,你说出这些话让我很失望。看得出来,这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想法。是什么原因让你发生了这样的改变?从前那个热爱生活、乐于助人的儿子去哪了?”
“从前?从前家里还是三口人呢!从前?从前都没有人跟踪我监视我!从前?从前你们一首信任我!”
……
半夜时分,方霓裳突然感觉胃口难受,可自己不愿再注射纳米治疗液了。这种尖端医疗产品虽然毫无副作用,见效很快,但费用极高,“明日之声”给予的薪金再加上保险负担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她起身走到客厅,想从药箱中找一些老款胃药暂时顶一顶,却发现岚旗好像又出去了,只有房间门微微敞着一道缝隙,透出点点亮光。
“从前都会留下字条的……”方霓裳苦笑着自言自语道,“唉,不知不觉又说出小旗讨厌的这两个字。人老了,总想着从前。不过,儿子怕黑睡觉不关灯的习惯还是没改。”
方霓裳找到胃药,随水咽下,坐在沙发上歇息了一会儿,胃口似乎不再那么绞痛了。
“不要相信幻觉,不要相信另一处平行世界中你们重归于好。”“那是这个宇宙对我们的欺骗。”“从前家里还是三口人呢!”岚旗近期说过的话一遍遍浮现在她脑海里。
也许儿子说的对,也许那些时空中确实如同现在世界一般,也许根本就没有平行宇宙……不!小旗是被蛊惑了!
多年知识与真理的浸润以及海洋部门职业的科学性、敏感性使得方霓裳迅速清醒过来,她推开了岚旗的房门。
果然,刚才透出的亮光就是原始摩尔斯电码,明代表1,暗代表0,能避开如今普遍通用的光量子截获装置。对方以为岚旗还在线,仍不断发射信号。
方霓裳紧急接通了“明日之声”战备执勤室,只用了10分钟,专用信道就将解密后的译文及A先生的提示发到了她的腕屏上。
译文内容是:“您上周布置的任务,DTD超额完成,弹药量增加了百分之二十,资金是掠来的。署名尤尔西里斯;
掩饰喜马拉雅峰会的行动,由安插在香格里拉萌芽家族的间谍顺利实施,未来己无法呈现。署名英仙座大长老;
《神行》中的NPC布控,还有对推特植入木马,牵制小帅哥这些编程工作,对我来说很简单。署名过去时态达分奇;
搅乱时间线是我们的特长,吻你!署名仙女星云格丝拉;
好样的,岚旗!‘0’派以你为荣!署名零界安德”
而A先生的提示是:“霓裳,经唐志新同志、林峰同志联合调查,得出结论——小旗己经自愿加入黑暗势力,成为安德的帮凶。具体控原因还在分析过程中,但时空紊乱现象的根源,那第一只扇动翅膀的蝴蝶,确认无误就是小旗,咱们的孩子。”
此时此刻窥见真相的方霓裳,内心不啻于遭受到了一次核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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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据《每50万年召开一次、需要制定未来发展规程、决定所有生命体走向、具有强制性法令效果的全宇宙时空峰会宪章》从未启用过的附则第一条第三款之规定,中立观察评判员在峰会休会调查期间,需全程带领并看管议题双方的谈判专家,以防止其临阵倒戈,改变自己的初心。”大神迦壬手持一本厚厚的法典说道。
“依据《每50万年召开一次、需要制定未来发展规程、决定所有生命体走向、具有强制性法令效果的全宇宙时空峰会宪章》附则第三条第五款之规定,被看管的谈判专家彼此不可以进行无第三方在场的对话、交流、联络等活动,避免出现后期谈判握手言和、无法通过争辩暴露问题的情况。”大神绿草接着说。
“依据《每50万……”大神白雾刚要说,光栅消失后领着胖墩墩凑过来套近乎的石头突然拦住了祂。
“白雾,弄个‘以下简称《宪章》’多省事,谁定的法典题目?太麻烦了,绝对是强迫症!对吧?胖墩墩。”
没听完石头口吐真言,也没理会石头拉同伙的招呼,家政机器人RX5不知从哪变出一杯绿茶,毕恭毕敬递给大神卫迦壬:“您请用茶,虽然与‘青白’的味道相差甚远,但这也是我代表小球舰队全体成员的一份心意。”
“嗯,味道不错,触舌微甘,回感丝顺,茶香扑鼻。”卫迦壬呷了一口,微笑着转向石头,“我确实有强迫症。”
……
特殊虫洞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它在陆地上,能够设置多处星舰停泊港及发射平台。
按照《最高宪章》要求(卫迦壬毕竟是前辈,碾压与听劝之间选择了后者,仅仅加上“最高”,体现权威性),中立观察评判员为一人时,由大神提供交通工具;为多人时,应乘坐谈判专家的交通工具。
这一要求被敢想不敢说的石头定义为“奇葩”,因为他被分到了看管推特那一组,有极大概率交通工具是——木马八部天龙。没事走两步还成,甭说跨星系了,月球都上不去;甭说上月球了,虫洞里面估计就散架了。
纠结于自己体重与木马健康的石头,此刻却无暇顾忌那么多了,因为他看到,另一组的交通工具,居然更有意思。
“单单,这个……能飞吗?”岚旗弱弱的问。
“能飞呀,我们童言星比仙女星云还远呢。”
“单单,你们来了多少代表?”帅兵也问。
“二十名,不多吧?这可是《每50……噢……《最高宪章》列出的最低标准参会人数,所有费用己经提前打入对公账户了。”单单以为帅兵是代收食宿费的。
“单单,每艘一名乘客,连成一串在太空中徘徊,挺壮观的。”徐冉说出了帅兵的想法,“要是装饰些小动物图案、再加点儿彩灯,就更完美了。”
发射平台上,20辆童车被擦拭得如出厂时,崭新光亮。
……
“尤尔西里斯,确定是太阳系第二行星吗?”
“我主安德,确定。”
“好,峰会这边,他们己经计划出发了。”
“我会加倍闹腾的。”
“未来的你关于岚旗有新消息报告吗?”
“还没有。”
(第六十二章完结,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