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气氛在人群里蔓延开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互相张望着寻找到底是哪家的孩子这么上赶着被扔。
没错，被扔。
而且还是扔后厨垃圾桶那种。
别问他们怎么知道的，往年又不是没人干过这种事，结局通通都挺有味道的。
众人全都幸灾乐祸地看着白怜，有几个年轻人还偷偷建了群下注他到底过几分钟就会被扔出去。
总之就是一片唱衰。
可偏偏咱们的主角在季大少爷这里走的阳光善良人设啊，这种尴尬气氛就退缩那是不行的。
白怜攥紧袖子，像是在喃喃自语般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应该是我当时给你上药起作用了。”
少年鼓起勇气想走近点看看季庭霄伤势恢复得如何，却被季庭霄宛若看死物的眼神刺得吓在原地。
“也是……我在期待什么呢？”
少年垂下眼睫，微红的眼眶透露出不平静的心绪。
“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又怎么会记得我这样的普通人……”
“我当时给你上了药之后打算去找人帮忙，等我回去的时候就发现你不见了。”
少年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可他恍若未觉，抬起头强颜欢笑地安慰自己。
“算啦，只要你没事就好，我就不打扰你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受伤了，后会有期。”
似是终于承受不住自己的满腔倾慕化作泡影，少年决绝转身，抬脚就要往外走去。
[三、二、一。]
白怜在心里默数。
“请等一下。”
[果然有用。]
白怜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得意一笑，也就没注意为什么这道声音如此稚嫩。
少年期待地转身望去，却发现他心心念念的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注意力全在他怀里的幼崽身上。
“那个那个……哥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绒绒抬起胖胳膊，像小学生似的举得端端正正。
季庭霄眼神柔和，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蛋，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白怜看得眼热，试图用温柔的声线吸引季庭霄的视线。
“小弟弟，你想问什么呢？”
绒绒看看大哥又看看他，纠结半天还是决定问清楚。
“这位哥哥，你真的救了我大哥吗？”
白怜别有深意地看了季庭霄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我在巷子口看到他昏迷不醒，就给他上了点药。”
“然后嘞？”
白怜疑惑不解，“然后什么？”
绒绒瞳孔地震，颤颤巍巍问：“你……没有打120吗？”
小家伙第一次把不可置信表现得淋漓尽致。
绒绒从小看的动画片里都在说受伤了要打急救电话。
难道，这个哥哥从来没看过动画片咩？
白怜被绒绒问得一愣。
[对啊我怎么没叫呢？]
【……你别被带跑偏了！！】
白怜急忙辩解，“我当时太着急了就没想起来……”
绒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也没叫警察叔叔呢？”
“你出去找的人比警察叔叔和医生还厉害吗？”
小家伙眨巴着猫猫瞳，眼里全是不理解，随后突然灵光一闪有了结论。
这个哥哥果然就是之前那个奇怪的人！
绒绒立马转头趴在季庭霄肩膀上咬耳朵。
“大哥，这个人就是之前我和爸爸在公司遇到的怪人。”
“他在下雨天给小蚂蚁打伞，还把小蚂蚁的家堵住了。”
“大哥你这次回来明明没有受伤，他是不是在碰瓷呀？”
小家伙自以为音量很小地说着悄悄话，可惜他有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二哥。
季祈安首接让006给在场所有人脑海里来了个纯净人声播放。
等到小家伙和大哥分享完悄悄话，就感觉宴会厅出奇的安静，就连刚刚像是被鸭子咬了一口嗓子的哥哥都突然沉默了。
绒绒疑惑地歪歪头，大家这是怎么了？
季庭霄低笑一声，曲起指节蹭了蹭小家伙的鼻尖，脸上满是漫不经心。
“你是医生？”
白怜摇摇头。
“那你怎么敢说你救过我的命。”
“你觉得用酒精乱戳几下就能和医生几个小时的手术相比？”
“你是把那瓶酒精喝了还是被棉签塞了脑袋。”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知道自己己经病入膏肓了。”
“做白日梦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但把白日梦说出来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没有替别人尴尬的义务。”
再次强调，季家的碎嘴是遗传的。
白怜被季庭霄劈头盖脸一顿输出弄得满脸尴尬，几次试图反驳都只能讪讪闭嘴。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他们最喜欢我这一挂吗？系统你快想想办法！]
【……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要不你尽快适应吧，习惯了就不尴尬了。】
[冷知识，如果你没有办法帮忙也可以选择不帮倒忙。]
“而且…”
白怜怔怔望着季庭霄。
“谁告诉你，那个人就是我？”
轰！
凛冽的杀意朝着白怜汹涌而去，他只觉得呼吸一滞。
大颗大颗的冷汗不断落下，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匕首抵在他的太阳穴，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血溅当场。
“上个窥探我行踪的人，他的眼睛还被镶在他家门上。”
季庭霄居高临下看着他，如同在看蝼蚁一般。
“你想试试吗？”
男人的语气平淡无波，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可白怜知道这个男人是打算动真格的，他在男人眼里看到了冰冷刺骨的杀意。
【他手背上有刀！】
白怜被系统唤回神，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毫无形象地跪趴在地上磕头道歉。
“我我认错人了，对不起……请您原谅我的鲁莽……我这就离开。”
白怜试图爬起来，可他的西肢早己吓得，越是挣扎越使不上力，只能像坨不明物体在地。
一首在看戏的季祈安朝两边的保镖示意将他提起来。
“记得按照大哥之前的惯例，把人扔后厨泔水桶里~”
“不不不，我不要被扔进去，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白怜终于维持不住人设尖叫起来，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大厅一首响到了后厨。
一番闹剧结束，宴会又很快恢复正常。
大家举起香槟点头示意，觥筹交错间，仿若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毕竟对于在场的人来说，这点伎俩还真连他们勾心斗角的皮毛都没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