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餐厅里，一股奇怪的氛围弥漫至整个区域。
季承卿和季衍一脸阴沉地盯着同一个方向，手里的餐刀仿佛是在肢解某人的身体一般咯咯作响。
“乖宝贝，再吃一口蛋羹好不好？”
季祈安顶着身侧灼热的视线，老神在在地投喂着怀里的小团子。
绒绒揣着手手，眼巴巴望着逐渐飞到面前的勺子，张开嘴巴嗷呜一口咬下去，享受地眯起眼睛。
唔，虾仁蛋羹真的好好吃哎。
小朋友乖乖吃下饭，还不忘用叉子叉起一块二哥喜欢的排骨喂到他嘴边，“二哥吃。”
季祈安接住宝贝弟弟的投喂，叼着排骨仿佛斗胜的公鸡一般得意洋洋扫过对面的两人，故意道：“哎呀二哥真幸福啊，居然还有绒绒亲手投喂。”
啪！
瓷盘碎裂的声音响起。
季祈安若无其事擦擦绒绒的嘴角，再喂给他一勺芝士玉米粒，“喜不喜欢二哥喂你吃饭饭？”
绒绒吞下玉米，口腔里的芝士奶香和玉米的清甜让他忍不住晃晃脑袋，味蕾被成功俘获的小朋友应景地点点头，语气是说不出的欢快。
“喜欢~”
咔！
是两颗心脏裂开的声音。
季承卿面色发冷，心里再次给碎儿子加了一倍训练内容。
季衍则气愤地盯着面前的西兰花，盘算着一会偷偷给二哥的手机里加点有意思的病毒。
季祈安还不知道他的好日子即将到头，此刻正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惬意地享受着难得的午餐时光。
绒绒茫然抬头，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和三哥的表情就像他吃了柠檬糖一样皱成一团。
小朋友抓抓头发，笨拙地爬下去跑到季承卿旁边伸手要抱抱。
等到季承卿抱他坐下后又叉起一块牛排递到季承卿嘴边催促道：“爸爸要乖乖吃饭饭。”
老父亲凄凉的心脏瞬间被治愈，笑呵呵地吃下宝贝小儿子递过来的牛排。
心里不禁感叹今天的厨师手艺不错。
绒绒见爸爸乖乖开始吃饭，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叉起一块西蓝花递给旁边的季衍，肃着小脸说：“三哥不可以挑食，吃了花花心里才会开花~”
嘴里的西蓝花如鲠在喉，可少年还是面不改色地吞下去，在弟弟眼巴巴的目光里吝啬地给出评价。
“味道还不错。”
绒绒学着王管家摸胡子的动作，像个小大人一样拍拍季衍的脑袋。
“三哥是好孩子。”
季衍不置可否地哼笑一声，报复性地捏了一把小孩的脸，“知道了，小管家。”
~~~
傍晚
落日余下的零星温度洒在季祈安脸上，如玉般的肌肤被打上一层金色的高光，在灰暗的房间里熠熠生辉。
男人揉揉眉心，睁开因为倒时差而带着些许迷茫的眼睛。
望着窗外泛着霞光的日落，心里莫名其妙地跟着生出片刻怔愣，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一张画纸随着微风吹至季祈安手边，他低头看去，画着五个火柴人的图案映入眼帘。
男人哼笑一声，手指轻柔地着画上最矮的火柴人，眼里凝起细碎的星光。
“画得真丑。”
“也就我舍得留着了。”
男人面上嫌弃，手上却格外小心地将画放进专门定制的相册里，一如之前的每一幅一样。
笃笃笃
“二哥你醒了吗？”
门外，季衍清亮的声音响起。
季祈安按灭手机，起身给老三开门。
男孩不动声色地打量一遍二哥，确保他精神尚佳后暗暗松口气，然后递上一束包装精美的向日葵。
“绒绒非要拉着我和爸爸去摘的，我们那都快放不下了，就放你这里算了。”
季祈安接过花束，靠着门好整以暇地看着季衍，首到少年被盯得耳尖通红后才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应答。
季衍被弄得不好意思，最后还是红着脸坦白，“好了是我和爸爸特意去摘的行了吧！”
“噗哈哈哈……”
男人终于得逞地笑出声，心情甚好地抱着季衍转了个圈。
“这不是就说出来了吗？不坦率的老三进步了啊。”
季衍被二哥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在佣人揶揄的目光下迅速涨红双颊，自暴自弃地闭上眼。
“快放我下来，我要被你转吐了。”
少年被放下来后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最后深吸一口气，低着头说了句什么就飞快跑进房间。
季祈安瞳孔微缩，好半天后终于回神，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灿烂至极的笑容，语气无奈又欣慰。
“臭小子……”
真是懂事了啊这小屁孩，都知道说想哥哥了这种话。
不过一想到自家老爹拉着季衍，两人面无表情摘花又互相推脱谁去送的场景，他就差点没绷住乐出声来。
男人低咳一声正了正色，将向日葵插进窗台的花瓶里，拿起一旁的水壶细致地打理着花瓣，一如他每次回来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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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
沉稳可靠的老父亲此刻正在专心翻看文件。
如果忽略他每隔几秒就瞥一眼手机屏幕，又时不时喝口水的话，确实算得上专心。
叮…
手机如愿以偿亮起，男人面不改色地迅速点开屏幕，在看到对面发过来的一张窗台向日葵照片后满意地轻阖双眼。
只是还没等他满意几秒，对面又发来一长串哈哈哈哈。
还附带几句话。
[老季你和衍衍怎么决定谁送的？]
[他肯定不知道你只会出剪刀哈哈哈哈哈哈。]
季承卿刚生出的几分父子之情被季祈安吵得荡然无存，冷漠地通知一句训练加倍，不再管对面的撒泼道歉关掉手机，决定单方面断绝父子关系十分钟。
老父亲捞起一旁安静看动画片的小儿子，凑在他颈窝深吸几口气来缓解心头的郁闷。
绒绒早己习惯自家人一言不合就吸他的行为，像小猫一样乖乖缩成一团给季承卿吸，偶尔伸手拍拍爸爸的头发作为安抚，整个业务相当熟练。
“爸爸你要和我一起看喜羊羊吗？”
老父亲很想痛快点头，奈何桌上还有几份文件需要校对，不得己拒绝小儿子发出的亲子时光邀请。
“爸爸还要忙一会，宝宝先自己看好吗？”
绒绒点点头，熟练地开启自己带自己模式。
季承卿凶狠地瞪着文件，想要摆烂的心蠢蠢欲动。
幸福的员工们，你们永远不知道你们老板为了不给你们增加工作量而拒绝了多强烈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