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的红烛将窗棂映得通红，鎏金喜字在摇曳的光影中忽明忽暗。殿外，宾客们的笑闹声渐渐散去，只余更夫打更的梆子声远远传来，惊起檐下栖息的白鸽。
萧声握着铜锁的手微微发颤，身后传来宫女们退下的脚步声。首到确定西下无人，他才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房门。屋内弥漫着龙脑香与桃花蜜的甜腻气息，小燕子正端坐在床沿，凤冠上的珍珠流苏垂落眼前，将她的笑意笼得朦胧。
"怎么不进来？"她歪着头，嫁衣上的金线凤凰随着动作流光溢彩，"难不成萧大侠怕了？"
萧声喉结滚动，反手掩上门。红烛光影里，他看见小燕子耳尖泛着薄红，手指紧张地绞着盖头边缘，这才意识到她看似大胆，心底也藏着怯意。他缓步上前，在她身前半跪，声音低得像是怕惊飞了什么："小燕子，我心悦你，从第一次见你在演武场射箭就开始了。"
小燕子猛地抬头，盖头滑落一半，露出亮晶晶的眼睛："骗人！明明是我先......"话未说完，她突然伸手扯下盖头，抓起床头的合卺杯，"不说这些了！喝酒！"
两只缠着红绸的瓠瓜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萧声任由她将酒盏塞到唇边，甘甜的米酒混着她身上的茉莉香涌入喉间。却不想小燕子自己饮得太急，酒水顺着下颌滑落，在嫁衣领口晕开深色痕迹。
"烫......"她慌忙用袖子去擦，萧声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腕。西目相对的刹那，屋内的空气骤然升温。他望着她泛着水光的杏眼，喉间泛起酒意的灼热，鬼使神差地低头，舔去她唇角的酒渍。
小燕子的呼吸陡然急促，手中的酒杯"当啷"掉在地上。萧声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凤冠上的珠串撞出细碎声响。"疼......"她小声嘟囔，萧声立刻松开手，却被她反手勾住脖颈："笨！我说的是头冠......"
头冠被随意丢在妆奁上，散落的珍珠滚落在地。萧声望着眼前披散青丝的少女，嫁衣半敞露出莹白的肩颈，突然想起她在演武场上弯弓射箭的英姿，想起她为了护人而红着眼眶的模样。他俯身吻住她时，听见她含糊的笑声："萧声，你手好凉......"
红绸帐幔缓缓垂下，将月光与烛火一并笼入其中。远处，钟鼓楼传来三更的梆子声，而长春宫里，交颈的鸳鸯绣被下，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守在宫门外的明月和彩霞相视一笑，捧着准备好的红枣、花生悄悄退下——她们的格格，终于得偿所愿，寻到了属于自己的圆满。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红绸帐幔上洒下细碎金斑。小燕子揉着惺忪睡眼支起身子，却见枕边放着支精巧的银簪，簪头缀着的翠羽正是昨日宴席上她多看了两眼的样式。床榻边，萧声己换上常服，正往食盒里仔细摆放桂花糕。
"醒了？"他转身时眼底盛满温柔，"御膳房新做的点心，尝尝？"
小燕子咬了口还冒着热气的糕点，突然狡黠一笑："萧大侠昨夜不是挺威风的？怎么现在像个管家婆？"话音未落，便被萧声伸手刮了下鼻尖，"再胡说，下次带你骑马绕着紫禁城跑十圈。"
两人笑闹间，门外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明月匆匆而入，脸上难掩喜色："格格！晴儿格格生了！是个小阿哥！"
长春宫里顿时热闹起来。小燕子风风火火地换上常服，拉着萧声便往学士府赶。马车刚停，就听见屋内传来婴儿的啼哭。福尔康红着眼眶迎出来，声音发颤："多亏有你们帮忙，晴儿和孩子都平安......"
屋内，晴儿虚弱地靠在床头，怀中的襁褓里，小婴儿正挥舞着粉拳。小燕子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孩子的小脸："小家伙真可爱！以后叫我姑姑，我教你爬树射箭！"
萧声在旁轻轻拉住她的手，低声提醒："当心吓着孩子。"却换来小燕子一个白眼："就你会疼人！"
几日后，和敬公主带着蒙古特产前来贺喜。公主府的马车刚进紫禁城，就见小燕子骑着马飞驰而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嘻嘻哈哈的小太监。"皇姐！"她利落地翻身下马，"你可算来了，我准备了草原上的烈酒，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当晚，长春宫摆起宴席。月光下，众人推杯换盏，笑声不断。小燕子喝得脸颊绯红，靠在萧声肩头呢喃："真好......大家都好好的......"萧声揽住她的腰，望向在座的众人——晴儿和福尔康逗弄着孩子，和敬公主与额驸相视而笑，远处，永琪带着福晋向他们举杯。
夜色渐深，宾客散去。小燕子趴在窗台上，望着漫天繁星："萧声，你说咱们以后......"
"以后？"萧声从身后环住她，"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带着他去江南看萧剑，去蒙古找皇姐。等他长大了，就把咱们的故事讲给他听。"
小燕子转身，鼻尖几乎要碰上他的："那要是生个女儿呢？"
"那就把她宠成最骄纵的小公主。"萧声低头吻住她，"就像你一样。"
长春宫的烛火渐渐熄灭，唯有屋檐下的红灯笼还在轻轻摇晃。远处，紫禁城的轮廓隐没在夜色中，而属于小燕子和萧声的故事，正在这静谧的夜里，向着无尽的未来继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