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内的烛火突然明灭不定,小燕子望着皇后鬓边微微晃动的东珠,脑海中突然炸开一道灵光。她猛地一拍脑袋,震得头上的绒花发饰簌簌作响:“皇后娘娘!我想起来了!皇阿玛这些年写了上百首诗悼念先皇后,甚至在圆明园都留着长春宫原样!咱们何不在这上面下功夫?”
皇后握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釉面映出她若有所思的面容。自入宫以来,她何尝不知乾隆对富察皇后的深情?那些珍藏的御笔诗稿,那些不许任何人触碰的长春宫旧物,都是乾隆心底最柔软的执念。
“用故去之人让皇上回心转意……”皇后喃喃低语,眉间掠过一丝犹豫,“虽能解燃眉之急,可如此利用先皇后的情谊,实在……”
“我知道这样做对不住先皇后娘娘!”小燕子突然跪在青砖上,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但皇阿玛若真纳了夏盈盈,后宫必定再起风波,到时候您、令妃娘娘,还有永璂弟弟……都得遭殃!先皇后娘娘在天之灵,肯定也不愿看到皇家骨肉相残!”
容嬷嬷在一旁听得眼眶发红,想起十二阿哥永璂在前世的凄凉结局,忍不住抹起眼泪:“娘娘,公主说得在理啊!老奴这条命都是您给的,只求能护住十二阿哥……”
皇后望着舱外翻涌的湖水,思绪飘回多年前。那时她初入宫闱,富察皇后手把手教她礼仪,临终前还握着她的手嘱托:“一定要替我照顾好皇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终于下定决心:“备笔墨。”
次日清晨,乾隆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收到了皇后与小燕子联名的请奏。展开素绢,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臣妾近日整理长春宫旧物,见先皇后所绣的《并蒂莲图》己有些褪色,特请皇上亲临,指点修复之法……”
乾隆握着请奏的手微微颤抖,恍惚间又看见富察皇后在长春宫窗前低头刺绣的模样。案头还摆着昨日未写完的悼亡诗,墨迹未干。
当乾隆踏入长春宫,尘封的檀木香气扑面而来。墙上悬挂的《并蒂莲图》虽有些斑驳,却被精心装裱过,窗台上摆着富察皇后生前最爱的白梅,花瓣上还凝着晨露。小燕子躲在屏风后,悄悄给皇后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皇上还记得吗?”皇后轻抚着案几上的旧物,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那年皇后姐姐病重,仍坚持绣完这幅图,说要送给皇上做寿礼……”她取出一本泛黄的诗集,“这些年,皇上写的悼亡诗,臣妾都仔细抄录下来,想着若有一日……”
乾隆望着熟悉的字迹,眼眶渐渐泛红。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富察皇后临终前那句“臣妾不能再陪皇上看岁岁梅花”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皇阿玛!”小燕子适时从屏风后跳出,捧着个锦盒,“这是儿臣和皇后娘娘一起做的梅花香膏,用的是长春宫的梅树花瓣,您闻闻,是不是和当年一模一样?”
清甜的梅香萦绕在鼻尖,乾隆的思绪彻底被拉回往昔。他突然想起小燕子曾提醒他南巡隐患,想起皇后近日反常的温和,目光渐渐柔和:“难为你们费心了。”
暗处的容嬷嬷悄悄抹了把眼泪,而皇后与小燕子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如释重负。这场以情为饵的算计,虽借了故人之名,却终究在夏盈盈掀起波澜前,将乾隆的心思拉回了正轨。但她们都知道,紫薇与知画的阴谋仍如乌云般悬在头顶,而紫禁城的每一步,都将是生死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