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咬开酒葫芦的塞子，喉结上下滚动着灌了一大口，挑眉看向屋顶上的小燕子："哟？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燕子，居然琢磨起做生意了？"他故意拖长语调，嘴角却噙着笑意——自从小燕子莫名其妙变得"稳重"起来，他总觉得妹妹心里藏着什么秘密，可每次追问都被她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小燕子翻身坐起，眼睛亮晶晶的，月光洒在她乱糟糟的头发上，倒像是缀了层细碎的银箔："红儿姐洗衣服的手艺比宫里绣娘都强，青哥耍刀弄枪的功夫能吓退地痞流氓，咱们干嘛窝在这儿卖杂耍？"她掰着手指头数，"城里南来北往的客商那么多，开家客栈既能赚银子，还不用风里来雨里去！"
柳红刚端着洗好的菜从井边上来，闻言噗嗤笑出声："说得轻巧，开客栈得有本钱，咱们拿什么租店面？"她擦了擦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小燕子认真的眉眼上——这些日子，她总觉得眼前人既熟悉又陌生，明明还是那个咋咋呼呼的性子，可偶尔露出的神情，却像个历经沧桑的老者。
小燕子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层层展开后，露出几锭亮晃晃的银子："上次城西李员外家办喜事，我去舞狮赚的赏钱，一首藏着呢！"她把银子拍在柳青掌心，金属碰撞声清脆悦耳，"再把咱们这些年的积蓄凑一凑，盘下西街那间倒闭的酒楼足够了！"
柳青掂了掂银子，神色渐渐凝重："燕子，你是不是......"话没说完就被小燕子打断。她从屋顶一跃而下，稳稳落在泥土地上，溅起一片尘土："别问那么多啦！就说干不干吧！"她叉着腰，眼神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恍惚间竟让柳红想起去年冬天，小燕子为了救被欺负的小乞丐，只身挡在一群打手面前的模样。
三日后，西街口挂起了崭新的招牌。"平凡客栈"西个大字歪歪扭扭，据说是小燕子亲手写的，还非要在旁边画只展翅的燕子。开业那日，鞭炮声震得整条街都热闹起来，柳青穿着浆洗得笔挺的粗布衣裳站在门口迎客，柳红系着碎花围裙穿梭在桌椅间，笑盈盈地给客人倒茶。
小燕子则蹲在柜台后面算账，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突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几个醉醺醺的汉子晃悠着闯进来，为首的满脸横肉，一把掀翻了桌上的茶壶："老子要住店！有没有上房？"柳青刚要上前理论，小燕子己经绕过柜台，手里还握着把算盘。
"客观里面请！"她脸上挂着甜得发腻的笑，却一把揪住为首汉子的衣领，算盘珠抵在他胸口，"不过住店规矩得说清楚——先结账，再闹事，这算盘珠子可不长眼！"她眼神一凛，露出几分狠劲，倒把那汉子唬得酒醒了大半。
当晚打烊后，柳红数着银钱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咱们真能把客栈开起来！"她看向正在收拾桌椅的小燕子，突然正色道："燕子，你老实说，这些主意到底哪来的？"
小燕子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嬉笑模样："红儿姐，我这不是突然开窍了嘛！"她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恍惚间又看到了前世紫禁城的琉璃瓦。这一世，她要守着这份平凡，把日子过得热气腾腾——就像眼前跳动的烛火，虽不耀眼，却足够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