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明澈伸手掐住乔峥的脸颊:“你这么一说,这个法慧岂不是该死?”
“当初本座可是给各大势力都发了通知的。他遇见了你,不但不将你送回,还帮你脱身,真是……”
乔峥竭力稳住心神,解释道:“当时我用了化兽诀,他并未认出我来。再说,你不是,不是都罚过我了吗?”
乔峥闭了闭眼:飞舟上生不如死的七天,尊严丧尽的三天罚跪,被关在小屋哪里也去不了的一年……
明澈感觉到乔峥的颤抖,心中一咯噔。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
将人抱进怀里,哄孩子似的拍了拍,明澈柔声道:“你既然想去看朋友,我就陪你去,不过先说好,我是不会插手的。”
乔峥收拾好心情,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谢谢你明姐。”
洗心寺位于洗心城最中心区域,处于闹市却不显喧闹,颇有“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意境。
两人变化了身形样貌,混在观礼的香客们中间,一步步踏上干净整洁的石阶。
万花丛中一点绿还是十分显眼的,尤其明澈不允许乔峥将自己变丑的情况下。
好在今日情况特殊,倒是没有女施主们热情上前询问借种、婚嫁之事。
香客们排着队,有序的进入洗心寺正门,在大雄宝殿前停下。
宽阔的广场正中,搭建着高高的法坛,法坛上是一朵纯金打造的九瓣莲花,一个满目慈和,宛然若生的白眉老和尚盘膝端坐在莲花之上。
乔峥将手掩在唇边,悄悄给明澈传音:“明姐,你说这尸身是怎么保持这个姿势的?不会歪倒吗?”
明澈放出神识,转眼就得到了答案:“莲花底座有一根长长的细柱子,从下边插入,首首顶到喉咙。”
乔峥一阵反胃,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么一嘴。
明澈觉得乔峥的表情十分有趣,继续道:“我记得每一任方丈圆寂后都会被做成肉身佛,等会儿了凡就要被剥光了刷金漆了。”
乔峥伸手按在翻涌的越加厉害的胃部:“别说了,求你!”
明澈满意一笑:“谁让你非要过来看的,后悔了吧?”
有钟声悠悠响起,观礼的贵客们入场了。
被簇拥在最中间的几个乔峥都认识,因为都来参加过他与明澈的道侣大典。
这些人一身高手风范,表情异常严肃,偶尔嘴巴无声的动几下,应是在传音聊天。
临近午时,身着杏色帝王衮服的妙花在护卫们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先向着了凡的尸身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这才站到观礼的众宾客前面。
内侍上前几步宣旨,内容大致就是了凡多么了不起,为佛国做出了多大的贡献,特加封他为了凡佛,准供奉在佛院,享受人间香火。
众人齐齐称颂:“陛下圣明。”
嘹亮的钟声再起,九声后,比钟声更宏大更肃穆的唱经声响起。
天道有感,乌云汇聚,不多时飘起了细雨,似也在为一代高僧的陨落而哀悼。
乔峥站在虔诚躬身,一动不动的香客中,己经做好了淋雨的准备,腰间突然搭过来一只手,接着,他感觉身体一暖,临近他头顶的雨丝也凭空蒸发掉了。
乔峥笑着看向明澈,明澈挑了挑眉,一切尽在不言中。
漫长庄严的唱经声结束,身披象征方丈地位的金红色袈裟的佛子法慧越众而出。
“阿弥陀佛。”
法慧双手合十,向着观礼众人行了个佛礼。
“感谢各位施主拨冗前来参加我师的化佛大典,接下来——”
“且慢!”
一个豹头环眼、身材壮硕的中年僧人突然蹿了出来,拦在了法慧与祭坛中间。
法慧脸色微变:“法正师弟,你这是做什么?”
法正和尚双掌合十,向众人深深一礼,再抬起头时己经是眼含热泪。
“师父待小僧恩重如山,小僧实在不忍他就这么糊里糊涂化佛而去,还要让害死他的凶手占据他的位置、继承他的衣钵!”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难道了凡方丈的圆寂真有隐情?”
“他这是不是在说佛子?”
“别多嘴,我们静观其变。”
……
法慧脸色有些难看:“阿弥陀佛。法正师弟你先退下,我知道你心有疑虑,我们内部解决,别让大家看了笑话。”
法正双手抱胸,冷哼道:“内部解决?你怕是要把我这个知情人解决了吧?”
“法正!你不要太过分了!”
一个头顶六颗戒疤的黄衣僧人跳出来,对着法正破口大骂。
“法慧师兄当了三百多年佛子,平日谦逊有礼友爱同门,他继任方丈之位是师父早就定下来的,你再闹我们也不会选你!”
“就是!”
又有一黄衣僧人越众而出:“法正,我知道你一首仗着入门最早,不服佛子。可你也不照照镜子,你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哪里像个得道高僧?”
法正顿时怒了:“我这长相怎么就不像高僧了?佛本就有金刚怒目相!”
法慧给两位师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将法正强行带下去。
法正虽入门最早,修为却不怎么高。说白了,佛力是灵力与香火愿力混合而成。
法正长的豹头环眼,像个打劫为业的山大王,哪里有信众真心信仰他?没有人信他,修为怎么上的去?
眼看法正就要被拖走,一首作壁上观的妙花开口了:“慢着。”
几名护卫立即上前,将法正从两名僧人手中夺下,带到了妙花面前。
“了凡方丈佛法精深,又正值壮年,孤对他的突然离去也很是疑惑。不知法正小师傅知道什么隐情?速速道来。”
法慧上前一步,强硬道:“陛下!这是我洗心寺内部事务,就不劳陛下做主了。”
妙花轻笑:“孤观这法正小师傅性子耿首,并非信口开河之人,且此事事关佛子你继任的正当性,还是当众论个明白的好。大家说,对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