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课间后是体育课,憋了半个上午的学生们在操场总算能放开手脚。
跑完两圈后体育老师就让学生自由活动,纵秋不爱动,去了体育馆旁的图书馆,一层有个小书店,她经常坐在里面的高脚椅上看书。
明恪非坐不住一点儿,便和朋友在操场上打羽毛球。
运动神经发达的她哪项运动都上手很快,但是不爱学习规则。
明恪非在后发球线起跳,好像在空中滞住了一样,猛地挥拍,羽毛球咻的一声像子弹一样射出,首扣在对角发球区。
这是偶尔的事,常发生的是明恪非大力挥拍,将球打到别的场地上。
渠明月的位置靠窗,不时瞄着窗外的操场,这节英语课过得格外漫长。
看着明恪非和朋友们离开操场去了食堂,渠明月推测她们应该会在那里待到下节课上课回去,心里盘算着路线和时间,虽然还不知道待会儿见面要说什么,但就是很想见她。
终于下课铃响,渠明月回魂了般出了教室然后向食堂狂奔。
目光紧盯着食堂门口,祈祷她们不要提前出来。
从食堂的操场涌出回班的学生,人群横在眼前,渠明月在里面穿梭,冷白皮在楼影中很显眼,大家纷纷避让这个往反方向跑的女生。
因着平常宅在家看书画画,到达时己是气喘吁吁,努力平复心跳渠明月向西处张望明恪非的身影。
可是此时食堂只有三三两两坐着在闲聊的同学,很明显明恪非不在这。
渠明月不死心绕了好几圈,最后无力地坐在角落的座椅上沉思。
“小明月?”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渠明月不可置信地转头。
明恪非迈开长腿脚步轻快,没两步就走到渠明月面前,高马尾随动作晃动,飘扬的发丝被窗台透过的阳光照成金色。
“好巧!我们又见面啦小明月。”明恪非背着手向前微微俯身,眼里含笑看着渠明月。
渠明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点点头起身。
明恪非转身给朋友们介绍渠明月,大家都蛮友善的纷纷围上来对渠明月介绍自己,渠明月每个都点头问好。
第一次同时跟那么多人说话,渠明月的脑袋晕乎乎的,整个人还处于恍惚中。
明恪非在人圈中注视着渠明月,那微笑好像在说“看吧,很简单的,你能做到。”
“我们刚从二楼下来,我一眼就认出你啦,厉不厉害?”明恪非自然搭着渠明月的肩膀。
“厉害,对了班主任说期中考试后帮我办理住宿。”渠明月总结了最想告诉明恪非的事。
“哇塞!嗳小明月的班主任叫什么?人怎么样?”明恪非好奇地问道。
“魏不由,做事很认真,人还不错。”渠明月私底下找她问住宿事时发现她很温柔。
“啊真好,小明月你不知道我们班主任有多凶。”
是明恪非朋友说的,她们己经迅速接收到“小明月”这个绰号,纷纷向渠明月吐槽单赫的恐怖行径。
很快上课时间要到了,一行人走出食堂。
明恪非和她的朋友们在前面走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单赫,俨然变成单赫吐槽大会。
渠明月不认识单赫,只能做个聆听者,渐渐走在后面。
看着前面被人群簇拥的明恪非,渠明月虽面上不显但心里有种融不进去被忽视的感觉,她知道不该这样。
但这次渠明月也清晰地认识到明恪非是个很受欢迎的女孩子,她身边不缺人,当然也不差自己这一个。
她只是习惯性地帮助别人,因为她本身就是很好的人。
明恪非注意到渠明月不在身边,转头看她没跟上,回身小跑两步眼睛亮亮地看着渠明月。
没等渠明月反应,明恪非主动拉过她的手臂挎着自己手臂,脸上始终是明媚的笑容,比那天高悬的太阳还要炙热,还要闪耀。
渠明月的心脏好像被击中了,原本好像很遥远的场景这么简单就实现了,似乎和别人肢体接触并没有那么难。
总觉得有条缝裂开,暖热的光束透了进来。
明恪非的朋友也主动挎着渠明月的手臂,毫无疑问她们都在释放着善意。
渠明月抿起嘴角微笑,身体因着不习惯还有些僵硬,但仍然收紧了手臂,努力回应明恪非和她朋友的好意。
“我这朋友可爱吧?感觉她突破了心态的封闭后一定会发散出自己的魅力,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朋友的!”
明恪非对着趴在桌上的纵秋喋喋不休,描述新朋友今天的进步。
纵秋闭目养神静静听着,蓦然睁开眼偏头看向明恪非。
“恪非,你的出发点很好,但也许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与人过多接触,一开始因为新鲜感成就感还有些热情,后面被反噬的话你可以承接住她吗?”
明恪非做什么事总是太过热情主动,往往太深陷其中最后结局不尽如意。
“唔……”明恪非说不出话,这方面她是吃过亏的,但是渠明月给人的感觉很特别,她不想放弃。
“感兴趣并出手了的话,就要负责到底。”
纵秋重新把头埋着,没有想继续交流的意思。
明恪非坐了会儿起身走到走廊透气,她需要认真思考当最坏的结果出现该怎么办。
姥姥希望她以后能恪守本心,明辨是非,从中取了“恪、非”二字。
小明恪非没有辜负名字中附带的期望,从小就会维护心中的正义,保护身边的弱小。
而且小明恪非很外向爱交朋友,每当看到有人被落下,她总会伸出援手,笑着说:“我叫明恪非,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幼儿园时小朋友们在游乐器械上爬上爬下,只有一个女孩在远处抓着老师围裙的衣角不敢过来,老师有事离开后她就自己蹲在沙坑那。
明恪非小跑到女孩旁边,发现她在小声嗫泣,于是明恪非不说话,安静地蹲在她旁边。
朋友们来找明恪非回去,明恪非瓮声瓮气地说:“我在和她一起玩。”
就这样两个小孩在沙坑那待了一下午,后来女孩不和别人玩,只跟在明恪非后边。
俩人成了很好的朋友到现在还有联系,
这样和善热心的明恪非在初中保护被无端霸凌的同学,被人打进了医院。
昏迷中隐约听到端庄严厉的姥姥说后悔给她起了这个名字。
明恪非不知道的是,满头白发的姥姥在病床前,用布满皱纹瘦削的手心疼地抚摸她的头发,说培养的好品格被坏人践踏,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家长和那几个打人的孩子。
醒来的明恪非曾有过小小的迷茫,她的勇气有部分是姥姥赋予的,可现在却让姥姥难过了。
不过没有迷惘很久,姥姥给她报了散打班和拳击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