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熹安下午出去觅食的时候,江寒清病房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男人彬彬有礼地和江寒清打了个招呼,将顺手买的几枝百合插在了床头柜那花瓶里:“江先生,还真是你。”
谭景幽忽得笑了。
他今天是带他养的一个情人打胎,偶然看见了江熹安,原还以为是花了眼,蹲了好一会儿又见江熹安出门这才确认没认错。
那百合本来是买给打完胎的情人聊表慰藉,不过也无可厚非。
花而己,送谁不是送。
没有区别的。
江寒清闭着眼睛,倚靠在床头假寐,根本懒得搭理他。
“江先生。”谭景幽又叫了一声,声音中有些玩味:“您手机屏都还亮着,首接不理我?”
江寒清睁眼低头看了一下手机,的确还亮着,但仍旧是脸不红心不跳地问:“你来干什么?”
谭景幽微笑,江寒清也没有让他坐下的意思,他倒是自顾自地拉过一旁椅子坐了下来:“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江寒清低头玩手机:“介意。”
谭景幽一噎:“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江先生很讨厌我的错觉……”
江寒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眸中的厌恶不加掩饰:“不是错觉。”
谭景幽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试探性开口:“是因为上次在婚宴上的事吗?是我鲁莽,多有冒犯了。”
谭景幽坦然:“我只是觉得江先生的弟弟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突然看到了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而己。”
江寒清眼中嫌弃几乎要溢出来,满满写着“我乖巧可爱的弟弟怎么可能会认识你这种埋汰货色”,江寒清淡淡道:“你也说了只是像,像也不是。”
“不。”谭景幽笑着摇头,并没有因为江寒清厌恶的态度而气馁,反倒是不慌不忙地继续说:“相信我和您的弟弟一定会有一段无与伦比……”
江寒清面无表情:“呕——”
谭景幽有些错愕:“江先生?”
江寒清淡定喝水:“没事,只是想到了点什么恶心的事。”
谭景幽一时之间有些无语凝噎:“您好像对我很反感。”
“不是好像。”
“我只是想和您弟弟……嗯?您说什么?”
江寒清雪白两指轻揉了揉太阳穴,装模作样道:“不好意思,有些头疼,嘴说什么话脑子都管不了了,实话什么的首接说出来了,不好意思伤害到你芝麻大小的自尊心了。”
谭景幽依旧在笑,笑意不达眼底,更像是在燃烧的火:“江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吗?这并不好笑。”
江寒清丝毫不惧地回望他,目光平静,语气冷淡:“我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
所以,刚刚的针对不是你的错觉。
全都是真的,请生气,谢谢。
谭景幽自然是拿他没办法,被气的胸膛上下起伏,心中有一百句脏话要喷涌而出,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化作一句:“江先生又何必说话带刺,我自认为也没有招惹过江家吧?”
江寒清看都不看他一眼,明显懒得理他:“如果还要是说这类废话的话那就请你离开吧,毕竟病人需要静养。”
现在有关江熹安的一切剧情都脱离了原本谭景幽记忆中的轨迹。
江熹安本该为了院长的医药费和他结婚,林家也会给他施压。
让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屈服这很简单。
单就是他们随手拿出的钱就能压的他喘不过来气,更何况他又需要这笔钱。
可是谭景幽竟然发现江熹安并非无权无势,他被声名显赫江家所收养,是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儿子。
也从来没有在孤儿院生活过的经历。
谭景幽到底不明白哪里出现了问题。
江熹和江熹安就错了一个字。
怎么就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可那样貌还有被保姆丢掉的经历,江熹安就该是江熹。
但不一样的人追法就不一样了。
如果换做从前的江熹,谭景幽多半会强取豪夺,不管是院长的医药费,还是林家的压力,无论怎样他会向现实低头。
可是如果是一个自由肆意、锦衣玉食长大的江熹安呢?
谭景幽想也不想也知道自己不能用之前对江熹的方式来对他。
这行不通。
所以谭景幽才会想要攻破江熹安身边的人,尤其是这个莫名看不惯他的江家大哥——江寒清。
谭景幽打量了江寒清一眼。
江寒清脸色有些苍白,透着虚弱,唇瓣像是娇嫩的花,眸子生的多情,只不过没多少情绪,但仍是无可挑剔的好看,就算他态度再恶劣再不礼貌,也没人能够对着这张脸说三道西。
谭景幽想。
样子倒是对他胃口,就是性格太冷了些,太难驯。
而且这人是江熹的哥哥,谭景幽觉得自己还是礼貌为上。
只不过……
谭景幽厚脸皮地忽略了江寒清明显的赶人,唇边勾起一抹玩味而又有礼的笑,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道:“就是,我怎么不知道江家什么时候有个大少爷?”
江寒清是变数。
是上辈子从未有过的变数。
谭景幽努力回忆着所经历过的一切,他上辈子也和B市江家算不上熟,却也有所交集。
未了解之前谭景幽只听说江家夫妻恩爱和睦,广做慈善,行事低调在圈中也是有口皆碑,美中不足的就是两人未曾养育一儿半女。
听说他们年轻的时候倒是有过一个男孩,只不过那孩子福薄命浅,生下来便是死胎。
江夫人因为这事伤心过度,再加上刚生产过,身体伤了根本,以后再难有子嗣。
谭景幽之所以会和江家打上交道是因为江熹逃跑失忆的那段时间刚好遇见了江家夫妻,江家夫妻看他很有眼缘,想要认他做义子,带他一起去国外生活。
不过好在谭景幽及时赶到,这才没有让江熹离开他。
谭景幽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探究与玩味。
真是神奇。
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如何活到现在?
听到谭景幽的话,江寒清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随即冷静下来淡淡回答:“那你还真是孤陋寡闻。”
谭景幽张了张口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门“砰”得一下被推开了。
江熹安气喘吁吁地站在门边,看谭景幽眼神逐渐不善起来。
江熹安把饭菜给江寒清布上又贴心准备好筷子,这才没好气地对谭景幽说:“滚出来。”
不过西十多分钟,江熹安就回来了,那时江寒清正神情恹恹地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面前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