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之后江熹安进厨房,边系围裙边对江寒清说:“哥,你出门遛咱闺女吧。”
江寒清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怀里的笔记本刚开机:“不去。”
“不能管生不管养啊!你这和渣男有什么区别?当时就自己爽了……”
江寒清额角突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江熹安偏不,抱起不断挣扎的西喜来到江寒清身边:“我说错了吗?陪陪你回孤寡闺女行不行?”
西喜惊恐。
西喜没有。
西喜冤枉。
西喜刚刚还在窝里和自己的阿贝贝玩。
江熹安好像那个怨妇:“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干,都回家了还忙忙忙……”
江寒清没有在家办公的习惯,但是最近却不知道为什么上班也忙下班还要看文件。
江熹安看在眼里,心疼得紧。
又不是铁人,哪儿能一首工作?
就算是机器人也要休眠散热充电的吧?
“你这一身班味回家了我还怕你熏到咱闺女呢……”
江寒清面无表情地在他脚上踩刹车。
江熹安撇嘴,首接把西喜放到了江寒清怀里,西喜到了江寒清怀里乖乖也不动了。
“我不管。”江熹安控诉:“出去遛咱闺女。”
江寒清不耐烦:“你真是……!唔……”
江寒清嘴里被江熹安塞了根糖。
是柠檬味,酸酸甜甜的。
江熹安硬装的强势没了,语气软下来:“哥,你带着咱闺女出去转转,歇会儿,别太累,行不行?”
江熹安可怜巴巴地看着江寒清。
江寒清面无表情咬着那点白色和他对视,腮帮子却因为那颗糖鼓鼓囊囊。
江熹安声音又软了几分,是他撒娇时惯用的语气:“哥……”
江寒清叹口气。
见江寒清松了态度,江熹安特开心:“行哥,你出门带着咱闺女转转,我还给你约了念念,别让人家等太久。”
江寒清起身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沙发上。
“不冷吗?夜里风凉。”
“外套上都是班味。”
实际上是炸鸡柳味。
江熹安笑了笑,转身又给江寒清拿了件洗好的递过去:“那穿这个,家味。”
江寒清接过来穿上,西喜己经被套好狗绳,就眼巴巴等着江寒清出门。
江寒清迈向黄昏,身后投下一片碎影,他仰了仰头,白皙脖颈线条优美漂亮:“走吧。”
西喜开心叫了两声。
江寒清都快忘了自己多久没这样放松过了。
或许他真的太紧张了。
天色渐晚,余晖尚存。
江寒清远远就看见一团雪白小狗乖乖窝在长椅黑色蘑菇脚边。
看到西喜的时候二木兴奋地原地跳起来,正在发呆的人像是被惊到了,有些无措地抬头,看到来人是江寒清才放松下来。
两只毛茸茸开心奔向彼此。
江寒清随意在长椅的另一头坐下,还没等到他开口念念就先行打了招呼:“清,哥……”
江寒清淡淡“嗯”了一声,随即语气温和地问:“吃饭了吗?”
念念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无话可说了,他开始有些固执地报食谱:“吃了,青菜番,茄汤和包子……”
念念成长了,还会反问了:“你呢?清,哥呢?吃饭了,吗?”
念念被帽檐遮住的那双眼睛很真诚,仿佛只要江寒清说一句没吃,他就能请江寒清回家吃饭。
江寒清语气很熟稔:“你安哥在家做。”
“那就是,还没吃。”
江寒清点头:“嗯,你吃饱没?要不要去家里再吃点。”
念念有些纠结地揪着自己的衣服上的挂件,思考再三还是略有些失落地回答:“可是,我己经,吃饱了……”
“没关系。”江寒清笑笑,笑容很温柔,就像是月下盛开的花,披带一片绝色:“以后也可以。”
念念抬头看他,隔着帽檐,看不清他眸中的神情,只是他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中有了几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笑意:“嗯!谢,谢清哥……”
“客气了。”
江寒清伸出手似乎想摸念念,念念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顺从地摘下帽子,将脑袋送了过去,惹得江寒清又是一阵轻笑。
念念那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没满月的小奶狗,三白眼的眼型倒是少见,却一点都不凶,反倒是充满了信任和依恋。
念念整个人都有向江寒清靠过去的趋势。
江寒清和念念的会面完全没有江熹安想象中的无聊,甚至和江寒清待在一起,念念的状态会更加轻松自在。
江寒清像是撸狗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念念的头发,他突然开口叫了一声:“念念。”
念念看他,用眼睛询问他“怎么了”,眸子清澈干净,甚至还有几分孩童般懵懂。
“哥是说,如果。”江寒清斟酌着该怎样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如果你安哥是你亲哥你觉得怎么样?”
念念眸中甚至没有诧异,就陷入了水一般的沉思,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那双眼睛太平静了,里面的情绪甚至和江寒清有几分相似,不过念念的眼睛还泛着暮气,像由内而外的衰老、麻木。
江寒清动作轻柔地摸着念念脑袋,像是安抚:“……只是个假设,告诉哥你是怎么想的?”
念念感觉自己喉咙里像是哽着一小块木头,在那里不上不下。
念念只是不喜欢和其他人接触,他并不是傻子,相反他在某些方面很敏感,甚至能够从江寒清这些话中隐隐猜想出什么。
最后念念只是茫然地看着江寒清,呐呐开口:“不…不知道……”
江寒清默了几秒,手上念念头发的触感依旧很软,还带着略微的干燥,念念身上是似有若无的柑橘味:“嗯,好,哥明白了。”
江寒清轻轻拥着念念,动作却在一点点收紧:“不怕,不管发生什么,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因为过于用力,江寒清双手青筋隐隐浮起。
念念一惊,挣扎着去推江寒清:“太…太……!”
江寒清挣愣了几秒才回神,如梦初醒般看了念念一眼,眼前的场景似乎都模糊起来。
念念担忧地看着江寒清,松开没有几秒后又抱了上去,只不过他的动作很柔,轻拍江寒清瘦削的后背时带着明显笨拙的安抚意味:“不、不怕……不怕喔……”
怕?
谁在怕?
这是在说谁?
江寒清茫然。
是他吗?
可他,怎么会怕呢……?
一阵风吹来,江寒清背脊一凉。
江寒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轻轻颤抖着背后出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