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锦铭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那小帅哥到底叫什么名字?”他漂亮的脸上始终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像游戏人间。
谭景幽神情不觉温柔几分:“江熹…安,之前你也见到了,B市江家小少爷,金贵着呢。”
谭景幽又补了一句:“我对他是真心的,以后不能用他开玩笑。”
司锦铭笑笑,故作不耐烦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话怎么这么多?朋友妻不可欺,我知道,知道……”
两人没过多寒暄两句,谭景幽便告辞离开了。
大厅中剩司锦铭一个人抱着边牧看着谭景幽的背影慢慢消失。
司锦铭逗弄着怀里的边牧,语气轻佻:“你看他,多坏啊,说不要就不要你了。”
边牧哼唧几声,像是在附和。
“可我就喜欢他那个样子。”司锦铭兴奋舔唇,多情的眸中染上前所未有的疯狂色彩:“他是个人渣,我也不是好人。”
作为和谭景幽一起同流合污长大的好友,没有人比司锦铭更知道谭景幽儒雅外表下是个什么样子。
有些人天生坏种,骨髓里都流淌着黑色的液体。
他们是腐烂的,可是却能开出好看的花,用完美的外表吸引猎物然后将其拉入地狱引诱他们坠入深渊。
司锦铭当然知道谭景幽是个什么德性,可他就是爱那个人的腐肉烂骨。
与其他人追求的忠贞相比,司锦铭反倒是更愿意看着谭景幽和自己一样烂掉。
想起他的腐烂与自己脱不开关系,司锦铭心中就泛起愉悦。
司锦铭哼着歌抱起边牧,眼神却有些颓靡的空洞,他依旧是看着谭景幽远去的方向,想起他刚刚对江熹安的态度,眼神幽深,像无边暗夜,一丝光也透不进。
司锦铭嘴角扯出一抹弧度,神情却隐隐透着讽刺与癫狂。
开什么玩笑?
真心?
他们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
想得到一个人难道不就是强取豪夺吗?
忽略他的哭泣,于破碎中带给他欢愉与痛苦。
怨与恨才是感情的调和剂。
————
“滚—!都他妈给我滚出去!”
谭景幽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声嘶力竭的吼声,紧接着便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破碎的响声。
几个护工争相跑了出来,他们不认得谭景幽,其中有个年纪大的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声提醒:“这位先生,暂时你还是不要进去了,病人就是这样,在床上时间久了多少会有些心里郁闷……”
谭景幽朝着几人露出微笑,礼貌道:“没事,我是他的朋友,我进去看看。”
“那……”年长护工见劝不住谭景幽,最后只是呐呐开口:“那您还是小心点吧,最近这段时间他的脾气都不太好……”
谭景幽不以为意,笑笑推门进去。
“我不是说了滚吗?!”
与此同时便是一个杯子在谭景幽脚边炸开。
谭景幽并没有害怕,嘴角噙着一抹笑:“看来不怎么欢迎我嘛。”
谭少冬愣了,显然是没想到谭景幽会突然来,他有些紧张地用手抚了抚自己额前被汗打湿的发丝,狼狈地试图拯救自己摇摇欲坠的形象:“景哥怎么突然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谭景幽挑挑眉,扬了扬手中抱着的百合,那是他在门口随手买的:“还给你带了花。”
“不过……”谭景幽的眼神在地上的一片狼藉上扫过,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甚至笑容带上了几分揶揄:“看来是没地方放了。”
谭少冬扬起脸,脸色虽然苍白但是气势不减:“那边。”
“什么?”
谭少冬用手指了指一地的玻璃碴,眼神挺好:“那里有个没碎的。”
“行吧,那你先拿着。”
谭景幽说完便将那一束百合都扔给谭少冬。
谭少冬低头摆弄起来,眉眼间露出些许欣喜,显然是喜欢的。
谭景幽把那个完好的杯子从玻璃碴中挑出来,还贴心地擦了擦,这才倒上水要把百合放进去。
“哎。”谭少冬阻止:“给我留一个,我拿在手里玩。”
谭景幽也没说什么,只是顺从地给谭少冬留下一枝,还用手弹了弹谭少冬的额头,动作亲昵甚至有些暧昧:“行。”
谭少冬笑笑:“你第一次送我花。”
谭景幽半天找不到坐的地方,凡是谭少冬能碰到的东西基本上都被他砸了个完全,就连那椅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七零八碎。
谭少冬的战斗力真是半分没削弱,反倒是因为腿伤而变得异常暴躁。
谭景幽最后只能站在那里,嗔怪道:“脾气还是这么差。”
谭少冬看着他,似笑非笑,像是在责怪:“你再不来,说不定我砸的就不只是这些东西了。”
谭景幽也不生气,语气轻佻带着几分暧昧:“这么想我?”
谭少冬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嗯。”
对于他的回答,谭景幽也不意外。
其实谭少冬对他的感情,谭景幽多多少少能感觉到。
谭少冬拍了拍床上的那一点位置:“景哥可以坐。”
谭景幽并没有过去:“我站这儿就行,别压着你了。”
谭少冬没再坚持。
谭景幽语气亲昵,像在对待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你老是叫我来,到底是什么事?”
谭少冬仰起头,看着谭景幽的脸失神片刻:“上次我给你办这事的时候,我可没想到自己会成这样。”
谭景幽深吸一口气,语气中满是歉意,却得体到虚伪:“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看……”
谭少冬突然转移话题:“上次你让我找的那个男的,和你什么关系?”
说完之后谭少冬深深地看了谭景幽一眼,眸子黑白分明,好像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目光:“景哥别骗我,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谭景幽无奈:“以后或许你可以叫声嫂子。”
谭少冬沉默片刻,拿着百合的手不觉颤抖起来,他听出了谭景幽语气中的珍重:“你……”
谭景幽点头:“我喜欢他,所以……”
谭少冬接话,听不出里面的情绪:“所以才会让我那么护着他?”
谭景幽再点头。
“你认真的?”
谭景幽再点头:“这是自然。”
谭少冬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人在骗自己,可是谭景幽语气中的珍重和坚决,无一不在告诉他,这的确是真的。
谭少冬突然笑了,笑容几多自嘲。
谭景幽忽略他的失落,只是再次道歉:“谁也不想看到你成这样,你的腿我一定会尽全力找人救治,肯定还有希望。”
谭少冬懒懒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