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正淅淅沥沥地下着雨,空气中弥漫着夏日雨季独特的味道,店内扎花的小姑娘偷看了一眼又一眼自己趴在桌上光明正大摸鱼睡觉的老板。
小鱼眼看时间要五点了,想着江熹安的叮嘱,张了张嘴准备叫人。
江熹安却猛地坐了起来,肩上披着的衣服顺着往下滑,在落在地上前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拉住。
江熹安俊郎的面容泛起不正常的红,额间一层薄汗,看样子像是经历了一场极其可怕的噩梦,胸膛轻微地上下起伏着。
江熹安的脸色臭得要命,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回想着刚刚的梦,有些脱力地瘫坐在靠背上仰头低骂上一句:“妈的……!”
江熹安长得很帅,是看一眼就让人止不住脸红心跳却又敬而远之的那种帅,浑身上下散发着野性的荷尔蒙,一双上三白眼透着浓重的厌世感再加上左眼眼尾有颗不明显的痣,更平添了几分疏离漠然,不笑的时候会让人觉得不好相处。
小鱼送过来一根体温计和并不是很真诚的打工人的关心:“江哥你没事吧?脸看起来跟猴屁股一样,别不是发烧了吧?”
江熹安脑子有些昏沉,没接小鱼的体温计,他摸了一把自己滚烫的额头起身道:“没事,几点了?”
小鱼并不是很关心自己老板的死活,收回体温计然后报时:“五点零五。”
江熹安啧了一声喃喃道:“该下班了……”
小鱼暗自在心中吐槽了一句,老板似乎并没有上过什么班。
小鱼在这里工作时间并不长,在她眼里老板每天来店里好像不是把自己关到工作室里拍视频、剪视频,就是盯着对面写字楼看。
只有顾客强烈指定让老板来的时候,他才会动手,就这也会偷懒。
踩点上班,按时下班,比她这个员工都准时,还任性得很。
这次干脆快一个星期没来了。
也是。
这花店本来也是他毕业之后找不到工作,他哥给他开的,他哥就在对面的写字楼里工作,更准确地来说。
那栋写字楼就是他们家的产业。
人家根本就不缺钱,开花店的意义好像就是找个事做。
对此,小鱼捶胸顿足地想:我真想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江熹安穿上外套,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成,我走了,你一会儿收拾收拾也可以早点下班。”
小鱼打算在老板走之后就悄悄溜掉,于是笑嘻嘻道:“江哥再见。”
江熹安拿上一枝花。
是娇艳无比的玫瑰,他亲自处理的,精心用好看的纸包好了,里面放了手写的卡片,丝带都透着精致,哪怕只有一枝也不失颜色,反倒是更加美丽独特。
江熹安诚然不是个勤快人。
但是小鱼来了一个月见江熹安每天都会精挑细选一枝花用心包装好然后欢欢喜喜地给江寒清送去。
每天只有一枝,但是每天都有,雷打不动。
不过这还是小鱼第一次见江熹安选玫瑰。
有时候如果不是听江熹安叫江寒清哥,小鱼都要吃一口双男饭了,毕竟江熹安在对待江寒清的事上没有半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
江熹安推开玻璃门出去,门上挂着的铃声清脆却瞬间被淹没在雨声中。
外面还在下雨,他猛的打了个喷嚏,又裹了裹身上的外套。
北方夏季本就是雨季,有时一连下上个整天都不稀罕,温度不低的,但江熹安还是因为丁点寒气鼻子发痒。
江熹安撑开伞走进雨中,雨滴落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江熹安怀里还揣着一把伞,那是给江寒清准备的。
江熹安低头扣手机,给江寒清发了条信息。
嘻嘻嘻之郎:【哥,下雨了,我给你送伞,今天早点过去:)】
屏幕上跳出一个刺目的红色感叹号,随即便是:消息己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江熹安脚步一顿,烧的糊里糊涂的脑子也开始慢慢转动。
拉黑了?
什么时候拉黑的?
江熹安还真给忘了。
不过应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江熹安向上划拉,满屏绿色,全都是他的自言自语,后面还会坠着红色感叹号。
地上的污水打湿了青年那双昂贵的球鞋甚至有点波及裤腿,他也浑不在意,凝神思考了一秒之后看向某个写字楼方向眼神随即又亮了起来。
算了。
删了就删了吧。
江熹安喜滋滋地想。
不想在手机上聊天,那就是想当面聊喽。
江熹安俊逸的眉梢染上喜色,又加快了脚步。
得快点了,他哥肯定想他了。
天在下雨,但没多少风。
江熹安脸上的红没散去多少。
他脑子也沉得紧,应该是病情又加重了。
江熹安刚刚在店里伸手一摸就知道自己铁定在发烧,还不低。
但是江熹安没打算管。
他打小身体就好,区区病魔还奈何不了他。
哪怕己经断断续续烧了快一个星期。
比起这个,江熹安更在意的是睡着后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是一本狗血先婚后爱耽美小说,叫什么《豪门替嫁:谭少的纯洁百合》偶尔会出现图片。
然后江熹安就发现,里面的主角受不但名字和他的很像,就连长相十分相似!
只不过梦中一闪而过介绍人物时照片中的那个人身材瘦弱,脸色苍白,没他这么帅,目测身高也是不如他的。
主角受叫江熹,名字不是完全一样,但就这,加上那张时不时出现的脸,代入感也够让人烦的了。
江熹是某个豪门从小就被弄丢了的小少爷,被找回来也只是因为渣爹一家不舍得让后来领养的儿子去和另一个在车祸中断了双腿的豪门少爷联姻。
和江熹血脉相连的兄弟有两个,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但是没有一个人喜欢江熹。
父母也是明显的偏袒,哥哥弟弟只认领养子,豪门少爷把领养子当白月光。
回想着的时候,江熹安轻车熟路地进了一家蛋糕店,挑来挑去后停在块草莓蛋糕面前,最上面是一整颗红艳艳的草莓,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动。
江熹安问店员:“这酸吗?”
店员礼貌微笑:“不酸的先……”
“喜欢吃酸一点的。”
江寒清喜欢吃酸甜口的草莓,再细点来说,是酸大于甜,对于他的口味江熹安再清楚不过。
店员立马改口:“店里这次用的草莓夹生,发酸,不过是正常酸哈。”
“拿一块。”
江熹安还叮嘱店员用卡通小狗的盒子把蛋糕装了起来,然后喜滋滋地给早就屏蔽自己的江寒清发了条信息。
嘻嘻嘻之郎:【哥哥哥~!看!是草莓蛋糕:)】
江熹安走出门,思绪又不可避免地回到了那些个让大脑混沌的梦上来。
江熹安看着那张相似的脸不停地在他们之间委曲求全,最后甚至为了讨好他们愿意和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结婚,心上就是说不上的憋屈。
哪怕很多时候这些场景都是被文字所描述出来的。
江熹安发烧的时候几乎一首做着这样的梦,还是连续剧,江熹安觉得过于离谱,好几次都是骂骂咧咧地醒过来。
气的降温也降不下去,人都快干废了,在医院躺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