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还未落地,护城河突然蒸腾起血雾。
栖梧腕间金线自动结成护心镜,看着河面浮尸像提线木偶般排列组合。
当第西个"目"字成型时,她突然听见七哥的雪狼在百里外哀嚎。
那匹独眼头狼的叫声,与三年前矿洞塌方时一模一样。
萧景珩对这声音印象深刻,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是盐工们的怨气。"萧景珩用钨钢锁链缠住岸边柳树,链环上的冰霜正在融化,"他们被巫族制成活祭品时..."话音未落,浮尸突然同时睁眼,三百双瞳孔里映出雪山之巅的青铜巨门。
栖梧刚要细看,怀中的冰魄珠突然爆裂。
谢明懿的残魂裹着寒气侵入识海:"乖徒儿,你可知'龙脉在目'的目字..."剧痛从眼眶传来,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眼球被无形之力剜出,滚落河岸化为翡翠骰子。
正是六哥当年输给巫族的那枚!
怎么会在他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栖梧的金线刺入翡翠骰子瞬间,护城河水逆流成瀑。
她看见永初二十三年的自己站在城楼上,脚下是焚烧巫族典籍的火堆。
忽然有支冰箭穿透胸膛,坠楼时瞥见放冷箭的——竟是戴着青铜面具的萧景珩!
"这是谢明懿篡改的记忆。"真正的萧景珩割破手掌,将血涂在她眼皮上。
阴阳眼开合的刹那,三百阴兵踏着血浪走来,为首将领举着的军旗上,赫然绣着凤家徽记。
栖梧的金线缠住旗杆撕裂,布帛纷飞中露出人皮材质的旗面。
那些本该死去的盐工亡魂,正被人皮上的巫咒缝制成新的阴兵。
萧景珩的冰魄珠突然射向河底某处:"金砖阵眼在戌位!"
当萧景珩捞出第七块金砖时,砖底的咒文突然活了。
栖梧看着暗红色人皮浮出水面,上面用金线绣着雪山矿洞的脉络。
正是西哥当年失踪的钨钢矿所在地。
"原来龙脉入口在矿洞最深处。"她指尖抚过人皮上的咬痕,这分明是七哥雪狼的齿印。
突然有双苍白的手穿透人皮,抓住她手腕就往河里拖。
萧景珩的霜刃斩断鬼手时,人皮上的金线开始游动,拼出新的血字:"萧景珩即龙脉"。
河对岸传来谢明懿的嗤笑:"还不明白吗?你亲手锻造的永生容器..."话音未落,整条护城河突然竖起成水墙,无数青铜棺椁从河底升起。
栖梧的金线缠住萧景珩腰际,两人胎记相触的刹那,护城河底裂开深渊。
冰魄珠与金血共鸣形成光柱,照亮了潜藏千年的天坑祭坛。谢明懿的残魂在强光中扭曲:"你竟敢用我的容器唤醒龙脉!"
地动山摇间,栖梧看见真相:所谓龙脉竟是盘踞在地心的巨型巫族骸骨。
每根肋骨都锁着凤家先祖的魂魄,而骸骨心脏位置插着的,正是初代凤侯的陌刀。
"原来我们世世代代..."她的哽咽被崩塌声淹没。
萧景珩突然将她推入天坑,自己却被青铜锁链拽向骸骨眼眶:"记住!龙脉要活祭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