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的银针刺入第九处死穴时,轮椅扶手的暗格突然弹出半卷焦黄医书。
火盆里的《青囊书》残页突然无风自动,在灰烬中拼出漠北盐场的逆转星图。
他盯着自己经脉暴突的双腿,终于明白父亲临终前那句"医者需先断己脉"的真意。
"公子,谢氏的追兵到山门了!"药童撞翻药杵,碾碎的冰魄珠在地上凝成栖梧分娩的画面。
三哥的指尖拂过轮椅机关,钨钢暗弩洞穿窗棂的刹那,他看见为首的刺客后颈浮出凤翎纹。
那是他亲手为栖梧种下的反咒!
轮椅碾过满地毒蛊时,三哥嗅到了七哥雪狼裘的焦味。
机关弹出的雷火珠在敌阵炸开,火焰中浮现的竟是西哥被钨钢锁链绞碎心脏的场景。
他转动扶手齿轮,轮椅底部伸出青铜爪刺入地脉,整个药庐突然倾斜,露出下方冰封的初代巫医棺椁。
"淮瑜,你果然藏在这里。"谢明懿的残影从棺盖渗出,指尖青铜脐带缠住三哥脖颈,"当年你父亲剖开三百孕妇时,用的可是这把柳叶刀?"
三哥的银针突然调转,刺入自己天灵盖。经脉尽断的剧痛中,他看清了棺内真相——哪里有什么巫医遗骸,分明是被炼成蛊傀的栖梧生母!
轮椅扶手炸裂的瞬间,三百根金蚕丝从三哥毛孔钻出。
丝线在空中织成逆转星图,与《青囊书》灰烬中的图案严丝合缝。
谢明懿的青铜脐带突然碳化,漠北盐场方向传来地脉崩裂的轰鸣。
"原来你早就..."谢明懿的残魂被丝线绞碎前,三哥看到了他记忆最深处的恐惧。
二十年前那个雪夜,父亲握着他的手将逆转阵刻入脊椎,而药庐地下埋着的不是医典,是历代凤家子被活剖取出的经脉!
轮椅突然解体,三哥的残躯坠入冰棺。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将毕生功力凝成金针,刺入栖梧生母的眉心。
那双紧闭二十年的眼睛突然睁开,瞳孔里映出换命阵的致命破绽。
当逆转星图完全笼罩漠北时,三哥的经脉在冰棺内寸寸焚毁。
他听见七哥的雪狼王在千里外长嗥,西哥的钨钢锁链在祭坛嗡鸣,而栖梧的金线正刺穿谢明懿的真身。
"大哥...对不起..."三哥的残魂在剧痛中回溯往事:十岁那年,他偷看到父亲将逆转阵刻入长子脊椎。
那个总护着他的温润兄长,被活剖时还在笑说"淮瑜以后定成神医"。
冰棺突然透明,映出漠北十九城的地脉网络。
三哥的焚毁的经脉化作光点,沿着地脉流向栖梧。
每个光点都是被炼化的巫族魂火!
最后一缕魂魄消散时,逆转阵在漠北苍穹炸出炽白光轮。
栖梧的银发缠住光轮边缘,看见三哥的残影在强光中微笑:"小七,去东海...找真正的..."
谢明懿的咆哮吞没了遗言。
当光芒散尽时,漠北盐场矗立起三百根青铜柱。
每根柱面都刻着完整的青囊经脉图,而柱底镇压的巫族冰棺内,三哥的轮椅残骸正缓缓化作盐雕。
朝阳刺破硝烟时,栖梧在盐雕掌心发现半枚翡翠骰子。
骰面"生"字泛着冰蓝血光,内里封存着三哥最后的记忆:五岁稚童趴在兄长背上,用歪扭字迹在《青囊书》扉页写下"我要医好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