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荒原飘着蓝雪,萧景珩的重瞳在暴风雪中泛着妖异的银芒。
他手中的冰魄珠嗡嗡震颤,珠内封存的祭司魂魄正与百里外的巫族村落共鸣。
栖梧裹着白狐裘跟在他身后,腕间金蚕丝突然绷首——丝线尽头缠着半块染血的巫童面具,正是三日前失踪案的信物。
"王爷确定是这里?"亲卫统领的话音未落,雪地突然塌陷。
众人坠入地下洞窟时,火把照亮了骇人景象:三百具巫童尸骸被摆成星斗阵,每具心口都插着青铜铃铛。萧景珩的剑鞘触碰铃铛的刹那,整座洞窟回荡起谢明懿的祭词吟唱。
当第一具尸骸睁开眼睛时,萧景珩的重瞳彻底裂成西瓣。
他手中的冰魄珠迸出寒光,洞窟顶部的冰晶簌簌坠落,在尸阵中央凝成青铜祭坛。
栖梧的软剑刚出鞘就被冰封,她看见萧景珩的蟒袍被暴涨的肌肉撑裂,后背浮现与谢明懿相同的梧桐咒文。
"这才是真正的我..."萧景珩的声线混着三重回音,指尖轻点便令最近的亲卫爆成血雾。
血珠悬浮成符,洞窟西壁的古老壁画突然活化——画中的祭司正在进行的血祭,与眼前场景完美重合。
栖梧的金蚕丝绞碎冰晶,在尸阵中劈出逃生通道。
她看见幸存的巫族老妪蜷在祭坛下,怀中紧抱的襁褓里传出啼哭。
老妪用骨刀划开婴儿后背,露出的凤翎纹让栖梧如遭雷击——那纹路走向竟与自己分毫不差。
"二十年前...他就开始造你..."老妪的遗言被萧景珩的剑气斩断。
栖梧转身时目睹毕生噩梦:萧景珩的剑尖挑着婴儿脐带,冰魄珠正汲取婴血。巫族村落的每个草屋都渗出紫雾,雾中爬起的行尸走肉,竟全数生着重瞳。
当第三百颗心脏被剜出时,青铜祭坛升起幽蓝鬼火。
萧景珩将冰魄珠按进祭坛凹槽,珠内魂魄尖啸着撕裂他的识海。
栖梧在幻象中看见少年祭司被铁链锁在雪山祭坛,谢明懿正用他的心头血浇灌冰魄——而那少年的面容,正是萧景珩与自己的结合。
"你们都是容器..."谢明懿的残魂从冰魄珠渗出,腐手抚过栖梧的胎记。
真正的屠杀始于三十年前——每个被献祭的巫童都是凤淮瑾从各地诱拐的"药种",而萧景珩的祭司血脉,早在母胎中就被谢明懿用巫术污染。
栖梧的银针刺入萧景珩后颈时,冰魄珠轰然炸裂。
祭司之力反噬掀起冰暴,将整座村落冻成鬼域。
她在飓风中看见可怖真相:每个巫族村民后背都刻着凤家商印,而萧景珩重瞳深处映出的,是凤淮瑾手持巫典狞笑的虚影。
"杀了我..."萧景珩突然扼住自己咽喉,青铜剑递到栖梧手中。
当剑锋穿透两人胸膛时,交融的金血与冰魄凝成滔天烈焰。栖梧在剧痛中听见谢明懿最后的诅咒:"你们永远逃不出这血脉囚笼..."
黎明时分,幸存的亲卫在灰烬中找到昏迷的栖梧。
她手中紧攥着半融的冰魄珠,珠内封着萧景珩的一缕残魂。
巫族村落遗址开出大片冰莲,每朵花蕊都蜷着青铜铃铛。
当北境的风掠过铃铛时,栖梧的凤翎纹突然刺痛——那些铃铛摆出的,正是七星堂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