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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黑影袭来的瞬间，唐月宇几乎是本能地将她推开。她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漆黑的利刃穿透哥哥的胸膛，鲜血顺着刃尖滴落，在她白色的裙摆上绽开一朵朵红梅。
"哥...哥？"她颤抖着伸出手，接住唐月宇倒下的身体。温热的血液从指缝间溢出，怎么捂都捂不住。
唐月宇的嘴唇蠕动着，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他努力抬起手，指尖轻轻碰触妹妹眼下那颗泪痣——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小时候每次唐小夜做噩梦，哥哥都会摸着这颗痣哄她入睡。
"逃..."这个字混着血沫从他喉咙里挤出来。他的手突然垂下，眼睛还睁着，但里面的光己经熄灭了。
"不——！"唐小夜的尖叫撕裂空气，她发疯似的摇晃着唐月宇逐渐冰冷的身体，"你答应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你答应过的！"她的指甲深深陷入哥哥己经失去生机的臂膀，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唐悦宁从背后一把抱住失控的妹妹，手指在她颈后某个穴位重重一按。唐小夜的身体顿时软倒，但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姐姐脸上闪过一种奇怪的表情——像是悲伤，又像是释然。
当唐小夜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青纱帐顶。她试图起身，却发现西肢软得像棉花，脑袋里塞满了湿漉漉的棉花絮，沉甸甸地发胀。
"醒了？"唐悦宁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她手里端着一只白玉碗，里面盛着琥珀色的液体，"把药喝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唐小夜猛地抓住姐姐的手腕："哥哥呢？那个黑影是谁？我们这是在哪？"她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变得尖细。
唐悦宁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掐住妹妹的下巴将药碗凑到她嘴边："喝了就告诉你。"
药汁入喉的瞬间，唐小夜尝到一丝诡异的甜味。她本能地想吐出来，却被唐悦宁捂住嘴强迫咽下。很快，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到西肢百骸，那些撕心裂肺的记忆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水中倒影。
"姐姐...这药..."唐小夜困惑地眨着眼，她明明记得刚才有很重要的事要问，可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唐悦宁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你受了惊吓，需要静养。"她从袖中取出一枚朱红色的果子，表面泛着诡异的光泽，"这是安神的灵果，每天吃一颗，对你有好处。"
果子散发着的甜香，唐小夜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她接过果子咬了一口，甜蜜的汁液在口腔里爆开，比最甜的蜜糖还要美味百倍。随着果肉下肚，她感到一阵舒适的眩晕，仿佛整个人飘在云端，所有烦恼都离她远去。
"好吃吗？"唐悦宁的声音忽远忽近。
唐小夜傻笑着点头，粉色的舌尖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她没注意到自己的一条尾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绒毛一簇簇脱落，露出下面的皮肤。
当天夜里，唐小夜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远处有个模糊的身影在向她招手。她刚要跑过去，突然脚下一空，跌进了无底深渊。惊醒时，她发现枕边落满了白色的绒毛，而原本两条蓬松的尾巴，现在只剩下一条孤零零地垂在身后。
"姐姐！我的尾巴..."她惊慌失措地喊道，却见唐悦宁不慌不忙地从梳妆台前转过身，手里照例拿着那颗的红果子。
"这是正常现象。"唐悦宁将果子递给她，"灵果在帮你排除体内的杂质。"
唐小夜接过果子，香甜的味道立刻冲淡了她的不安。她像婴儿吸吮乳汁般急切地啃咬着果肉，汁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前襟上。吃着吃着，她又忘记了刚才为什么惊慌，只是觉得今天的果子似乎比昨天的更甜了。
日复一日，唐小夜的变化越来越明显。她开始忘记简单的咒语，那些曾经烂熟于心的法术手势现在做起来笨拙得像初学的孩童。走路时会莫名其妙撞到门框，吃饭时经常把饭菜送进鼻孔。有时对着铜镜要反应很久才能认出里面的自己，然后痴痴地笑起来。
最可怕的是情绪失控。前一刻还在傻笑，下一刻就会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每当这时，唐悦宁就会及时出现，用灵果安抚她躁动的情绪。
"姐姐...我头好痛..."某个深夜，唐小夜蜷缩在唐悦宁脚边，像小动物一样用额头蹭着姐姐的膝盖。她的衣领被口水浸湿了一大片，剩下那条尾巴无精打采地拖在地上，尾尖的毛己经秃了一块。
唐悦宁轻轻掰开她的嘴，塞进一颗灵果："吃了就不痛了。"
唐小夜机械地咀嚼着，眼神逐渐涣散。她没看见唐悦宁手中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刀，也没注意到姐姐正抓着她仅剩的那条尾巴。
刀光闪过，一截雪白的尾尖落入玉盘。唐悦宁将还在抽搐的尾巴尖和之前收集的毛发一起装进香囊，系在腰间。她抚摸着唐小夜茫然的脸庞，轻声哼起一首古老的安魂曲。
"从今天起，叫我主人。"唐悦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主...人..."唐小夜鹦鹉学舌般重复着，嘴角还沾着灵果的红色汁液。她的记忆己经破碎成无数碎片，唯一记得的就是眼前这个人能给她好吃的红果子，能让她不再头痛。
唐悦宁满意地笑了，她解开唐小夜的衣带，像摆弄人偶般给她换上崭新的白色襦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红梅，乍看之下像是溅落的血点。
"真乖。"她奖励给唐小夜一颗更大的灵果，"睡吧，睡着了就能见到哥哥了。"
"哥哥..."这个称呼让唐小夜混沌的大脑闪过一丝清明，但很快又被灵果的药效淹没。她蜷缩在锦被中，怀里抱着唐悦宁给她的布偶，那是只缺了一只耳朵的狐狸玩偶。
在药物造就的梦境里，唐小夜看见自己站在一片血红色的湖泊旁。湖中央有个模糊的人影，她拼命想看清那是谁，却怎么也迈不开腿。突然，湖水开始沸腾，无数只苍白的手从湖底伸出，抓住她的脚踝往下拖...
"不要！"唐小夜尖叫着惊醒，发现自己尿湿了床铺。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缩在角落，害怕地等待着惩罚。
唐悦宁却没有生气，只是温柔地擦干净她的身体，换上新的褥子。"做噩梦了？"她抚摸着唐小夜汗湿的额头，"明天开始加大灵果的剂量，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夜深人静时，唐悦宁站在窗前，手中把玩着那个装满狐狸毛的香囊。月光下，她的影子投在墙上，竟隐约显出三条晃动的尾巴轮廓。
与此同时，在万里之外的破云镜海，平静的湖面突然沸腾。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从水中缓缓升起，破碎的胸腔里，一颗由冰晶凝结而成的心脏正在微弱地跳动。唐月宇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妖异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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