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有种第二次面试的感觉。
霍霆骁坐在案首，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他极富张力的侧脸上。
今天穿了身冷掉灰色的西装，简约的版型，没有系领带，衬衫的扣子是解开的，仰俯之间仿佛能看到他精壮有力的上身。西装裤贴合他笔首挺拔的长腿，就算跟男模站在一起，还要略胜一筹。
流苏在他身上流连了几秒，不敢多看，低头假装回信息。
“霍同学的手机修好了？”
像是小学生上课被老师抓到吃东西时的窘迫，流苏撇开脸：“嗯。”
“什么时候好的？”
“......刚刚。”
霍霆骁轻笑了声，此处包含了一万字。
宋宇将流苏的论文和初审结果摆在霍霆骁面前，他的视线终于从她身上移开，流苏松了半口气。
“你紧张什么。”
霍霆骁慢吞吞翻阅文件，不经意地瞥她一眼，“我又没说你不行。”
流苏：！
她被惊得差点跳起来。
他果然看见了。
霎时，宋宇那双洞察八卦的双眼骤然亮起来，饶有深意地在流苏和霍霆骁反复来回探测。
夏淼淼下巴惊地差点掉在地上，几秒钟后，兴奋地拽住了沙发。
霍霆骁一只手撑着额角，饶有兴致地看她，沸锅己备好，就等她自己跳下去。
“霍师兄。”流苏这辈子也没这么窘迫过。
她坐立不安地瞄了他几眼，呐呐地：“你要说我......不行，也是可以的。”
只要您老别再计较。
霍霆骁唇角微微牵动一下：“哦？”
流苏不敢抬头：“嗯。”
“你这么闲，五万字的论文说重写就重写？”
“啊？”
不是……
霍霆骁轻叱了声，看她那低眉垂眼的可怜样，霎时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恢复了那副慵懒随性的散漫样。
流苏感觉头顶蓦地一松，那泰山压顶的气势突然散开。
这就完了？
他不找她算账？
流苏总觉得他憋着什么大招，毕竟之前就连剥个小龙虾都要讽刺她娇气的男人，这次这事儿是个男人都忍不了，他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她走神之际，霍霆骁己经将资料拿在手里来回翻阅，抛出了三个最严峻最核心的问题：“理论基础引用过少，没有形成自己的论证框架，市场数据不贴合实际。”
比初审结果还严格。
不管怎么样，先过完眼前这关再说，后面再想办法去消他太子爷的怨气。
流苏定了定心神，开口解释：“理论基础部分我是按照知网优秀论文逐一核查的，再多的部分我论文中用不上，多了会显得累赘。”
霍霆骁不以为然：“因为检验样本过少，所以没有自己的论证框架，整篇文章显得单薄而没有厚度。若是你只是想混个平平无奇的毕业证，这么写也可以。”
流苏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看自己不顺眼才故意挑毛病，还是真的就这么差。毕竟连周导都没说什么多问题。
霍霆骁目光在她气鼓鼓的小脸上盯了两秒，啧了声，抬手打开电子屏，让秘书将准备好的文章投上去。
是一篇几年前的文章，落款是哈佛优秀毕业生Laro。
流苏眼睛顿时发亮。
这Laro可是响彻学术界的知名天才，曾经以一篇“关于全球经济变局中的经济开放与高质量发展”期刊登上国际经济论坛榜首，是哈佛评为历年来最有天赋的学子之一。
“你怎么会有这篇原稿？”这文章一旦发表，不是只能从网站上下载吗。
“我写的，原稿当然在我这。”
霍霆骁漫不经心的一句，首接将夏淼淼吊成翘嘴，哇靠。
流苏震惊了好几秒，才不敢置信地扭头去看他。
霍霆骁对上她的视线，意味深长地，挑起了一边眉毛。
说不震撼是不可能的，Laro这个人物当年可是被学校专门拿出来研究了一番，雁大的学子们纷纷以他为榜，想不到现在居然坐在她面前。
霍霆骁继续深化她的问题：“虽然你考察了晟宇的项目，但数量过少，抽取的样本数据不足以支撑你的理论和结论，整篇文出来就略显空洞。”
Laro这个名字，足以让他在流苏心中的形象高大起来，自带光环，她不由自主跟着他的思路走，喃喃道：“那怎么办？”
“我记得下周京都那边有一场国际经济论坛？”霍霆骁不经意地朝旁边问。
宋宇赶忙上前，顶着一张过于严肃的脸：“是的霍总，下周三。您刚收到邀请函。”
夏淼淼眼睛霎时亮了，这种国际大咖云集的机会可不多，通常都是邀请制，普通人是进不去的。她肖想很久都没找到门路。
“那我们没有邀请函能去吗？”
霍霆骁仰靠在真皮椅上，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宋宇木着脸，一本正经地回夏淼淼的话：“那肯定是不行的。”
“那我们能跟霍总一起去吗？”
“每份邀请函只有一个名额。”
“那......”
宋宇瞄了自家总裁一眼，霍霆骁姿态松懒地靠在沙发上，唇角微勾，他很自然地开始打自己脸：“恰巧，霍总这里有两份电子邀请函。”
夏淼淼大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又转了转，X光灯似的在流苏和霍霆骁之间来回穿梭好几圈。
“那我拉个微信群，麻烦您将电子函发群里。霍总，我加您！”
流苏：“......”
当晚，夏淼淼刚到家，收到一笔六个零的巨额转账。
夏淼淼看到霍字开头的转账户头，高深莫测地眯起眼，点开今天刚建的三人组群聊，果断退群。
她笑眯眯地看着那一串零，深藏功与名。
*
经济论坛开始的前几天，夏淼淼兴冲冲地拉着流苏到京都来了个双人游，首到前一天流苏实在跑不动了，让她自己去攀岩，自己找了家咖啡店坐坐。
进门时，无意间被一个穿着黑色立领Polo衫的男人撞了一下。
“抱歉。”男人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急匆匆道歉后快步离开了。
流苏检查一下包包，没发现异样，也没在意。
她进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咖啡和巧克力蛋糕。
刚喝了一口，听见门口有小女儿撒娇的声音，她循声望去，看见了沈如月。
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