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死透了的人，应该享受永恒的寂静，或者至少也是排队等投胎什么的吧？再不济，也该有个黑白无常或者西装革履的恶魔来跟你谈谈下半辈子（如果还有的话）的 KPI。
但楚云帆感觉到的，既不是天堂的鸟语花香，也不是地狱的硫磺味儿烧烤派对，而是……脖子有点儿落枕，腰也有点儿酸，像是睡在一块被压路机反复碾压过的床垫上。
“嗯？”他费力地睁开眼皮，感觉像是刚刷完一层502胶水。
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审判大厅，而是……他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就是那种，带着点儿霉斑，灯泡接触不良，一闪一闪仿佛在跟你打摩斯密码，内容多半是“该交电费了”的那种。
等等。
出租屋？
楚云帆猛地坐起身，动作快得差点把自己的老腰给闪了。环顾西周——宜家爆款的简易书桌，上面还堆着几本没来得及看的专业书（现在看来是永远没机会看了）；墙上贴着一张皱巴巴的电影海报，主角笑得一脸灿烂，仿佛在嘲笑他的落魄；窗外……窗外阳光明媚，甚至能听到楼下大妈中气十足的砍价声。
一片……祥和？
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他最后的记忆明明是冰冷的刀子和丧尸的“热情”问候，怎么一眨眼就回到这个除了交房租时会心痛，其他时候都懒得吐槽的破地方了？
难道是死后的幻觉？传说中的“走马灯”高清重制版？但这走马灯未免也太……日常了吧？连他昨天晚上吃剩的外卖盒子都还在垃圾桶里安静地躺着，散发着一股“我很无辜”的气息。
楚云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然后又摸了摸前胸。光滑，平整，别说刀口了，连颗青春痘都没有。只有常年缺乏锻炼留下的一点儿小肚腩，忠实地记录着他曾经“和平”过的岁月。
他僵硬地扭过头，看向床头柜上那个兢兢业业显示着时间、日期、甚至农历的电子钟。
公元20XX年，X月X日。
距离他记忆中，那场席卷全球的X病毒爆发，末世降临的“归零日”，不多不少，正好……三天！
楚云帆：“……”
他呆滞了几秒钟，然后猛地一拍大腿。
“不是吧阿Sir——！！！玩儿我呢？！说好的差评退货呢！老子死前明明喊着‘绝对不要再来’了！哪个天杀的客服耳朵聋了还是业务不熟练？！强行续费还特么给我续回新手村了？！有没有搞错啊！我要投诉！我要举报！我要退款！听到没有！退——款——！！！”
人生重来？还是末世地狱难度开局前三天？
这哪里是什么天降馅饼的重生福利？！这分明是强买强卖！是捆绑销售！是消费欺诈！是宇宙级别的霸王条款！是特么的“地狱七日游”强制体验券！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通关了某款超高难度生存游戏，身心俱疲准备卸载，结果系统弹窗提示“恭喜您解锁二周目继承存档模式，难度翻倍，是否立即开始？”——并且那个“否”的按钮是灰色点不了的！
这操蛋的宇宙！这不讲理的命运！这坑爹的重生！
楚云帆现在只想找到那个负责“重生业务”的部门，然后冲进去，揪住负责人的领子，好好跟他探讨一下什么叫做“用户体验”和“售后服务”！虽然他严重怀疑，这个部门可能根本就不存在！